特意请师傅开光的,你可不能抢。
程流星哧地一笑,改哪一天请他来家里吃饭吧,总想找机会好好谢谢他。
――谢他做什么。葵安挖了一大勺蛋糕放进嘴里。
――谢他三年前救了你一回。
葵安放下手里的蛋糕,回头嫣然一笑,别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吧?
程流星刚要说什么,手机便响了,是符教授打来的,他走去阳台接电话。
葵安隔着阳台的玻璃窗看着程流星站在那里,程流星是那种让人一眼望过去就觉得舒服的男生,可符教授总是说,像他这样的男生,如果眼睛没问题,大概都是谈恋爱的年纪,学校里不缺对他有强烈好感的女生,有几次他的手机被女生打过来,他懒得接都是她在应付过去。她知道,他眼睛上的缺陷,不足以掩盖他的光芒。只是他总是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孩子,生活过得平淡安稳。
葵安回过头,吃了一口蛋糕只觉得甜得发苦。
在黑暗无光的世界里,因为无法看见你,而觉得失去安全感。
也不够,保护你。
6
沈君辞出院有几天了,这几天斐然天天都光顾家里,说是无聊,其实他知道是父母特意吩咐的,住院的两天,父母每天都守在身边,父亲是画家,也不如以前那样专心创作,反而是每天忙着抛头露面,出席各种慈善晚会和活动场所,接受各家媒体的专访与报道,前几天出了那样的事,他更要忙着跟媒体澄清。
在医院陪了两天,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了。不过同时也把本来请来的看护给辞退了,说是照顾不周。
他们也非常清楚明白,现在一定要犯范这样的抑郁症患者,又各自给自己找借口说没有时间,因此就让斐然过来照顾他,何况,斐然也是他这两年来唯一肯接近的人。
上午的时候他坐在后院里晒太阳,后院有葡萄架,此刻正爬满了满满的棚架,留下一片清凉的阴影,下面已经开始结葡萄了,青青的一串,斐然还特地摘了一颗,酸得整张脸都变了形。
初秋的太阳很温暖,夏天一眨眼就结束了,A城的夏天非常短,入秋非常快,因此天气是非常舒适的。
下午的时候斐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棋盘,搬了桌子出来,正儿八经地在他面摆上,说要和他下棋。他也难得有兴致认真地下。
下了几盘,都是沈君辞赢,以前的棋艺其实也是跟着父亲学的,那时候父亲还是个画家,除了画画便是下棋,因此总是抱着他教他下棋,不过那样的时光已经太遥远。
――你可不知道那女孩子,简直就跟投篮似的,一股脑儿将八寸蛋糕给砸我脸上了。斐然说得眉飞色舞,看不出生气,倒看出十分高兴,没想到长得文文静静,欺负人起来倒是心狠手辣。斐然想了想,又说,不过总觉得在哪见过,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沈君辞慢吞吞地看他一眼,是人家长得太漂亮了吧。
斐然切了一声,长得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了。
沈君辞放上了一粒子,轻笑,我听你父亲说,那天是你的错,你不该去为难一个盲人,假使失明的是我,有人这样为难我,你大概就不止拍蛋糕这么轻巧。
想起他刚刚得抑郁症,任何人都不能接近,谁也靠近不了,那时候还在学校,也放弃接受任何治疗,因此也一定会有人去为难他,那时候只要有人说半句不好听的,斐然就会和别人干上一架。
那时候不是挂彩就是通报批评。怎么劝都不听。
――我就是不服气,说是符老教授最得意的门生,我一看居然是个盲人。
――那也不该气撒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他哪是不相干的人?
当初斐然是乐队的贝司手,从小便想做一名调律师,符老教授是十分喜欢他的,然而因为左耳疾病,却导致听力下降,听力对于调律师意味着一切,没有了听力,便什么也不是。
斐然这两年彻底对音乐无感,还不如说让梦想就这么干涸死亡。
斐然把手里的黑子丢进盘里,说,听说你爸妈不追究那天晚上入室盗窃的事了?
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病房里的女生,心里一烦,说,随他们吧。
――你倒是要好好感谢人家,大半夜的不但偷东西没偷成,反倒被你吓哭了。你要不去,我就替你去好好感谢人家。
沈君辞走到玄关门口回头说,你也别去了,省得沾上一身的麻烦,到时候甩都甩不掉。
斐然好半天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晚上斐然留下来吃饭,以往不管生意多忙,沈家父母还是会回来陪儿子吃饭的,所以这一次也不例外,一顿饭因为有了斐然,所以至少不算沉闷。
吃完饭,沈君辞准备上楼时,父亲突然说,子苒说最近要回国。
他站在楼梯那里哦了一声,知道过些日子便是一个人的忌日,所以子苒每年这时候都会回来一趟。
妈妈在旁边一边收拾一边说,听子苒这意思好像是这次回来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