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疏离,一直在跟杨家真说着话,
她穿着米色风衣,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比起高中时的纤弱,眼角眉梢多了自信和淡然,只是迷糊的性格却还是沒有改,下地铁的时候沒有注意脚下,踩了缝隙,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扶住她,他的手握住她的手臂时,心微微地颤了一下,她低声地对他说谢谢,那一种清冷的语调让他有些黯然,
是同学的吧,她当他只是最最普通的同学,他把萦绕在心尖的那一方情愫合拢起來,他陪着他们去长城,那个时候想,如果只有她和他,该多好,他们之间永远沒有机会好好地谈一次,他们的相处里,总有着,这样那样的旁人,
长城上人真多,他一直默默走在她的身边,生怕她又摔跤了,她跟杨家真合影,他很想对她说:“不如我们也拍一张吧,”但他却一个字也沒有说,直到杨家真提议,他内心的欢喜如惊鸿一瞥,
他故意地站在她的身后,这个姿态就像拥着她,那是他小小的心思,微微地有些失措,她的头微微地朝着内侧着,发丝缠绕着他的鼻息,有薄荷一样的清新,她的目光落在草垛上的冰糖葫芦的时候,依然如少女一样天真,他微微地笑了笑,转身问杨家真:“吃冰糖葫芦吗,”
他根本就不用他回答,他只是想要一个由头,
瞧,他就是个胆小鬼,
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他从來做不到单刀直入,
他还记得,在回去的路上堵车了,大巴里很安静,她坐在杨家真的身边,那一刻,他的心都软了,充满了想要拥有她的嫉妒与悲哀,
“在想什么呢,”夏晴从身后揽住他时,他猛然从沉思里醒了过來,这是布鲁塞尔,不是十年前的家乡学校,不是八年前的杜甫草堂,也不是六年前的北京,他的生活一直在继续,读完研究生,考公务员,外派国外,十年的轨迹如此清晰,如此平淡,但总有个浅浅的身影在午夜醒转的时候会撞进他的心门,
他从未曾忘记过她,
但靠近又是如此地不得要领,
只是,岁月已经辗转地过去,拉开了比十年更远的距离,
张爱玲在《半生缘》里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