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嘛！我看你是太……”
“空虚！”常胜立刻说出晓林没说出口的两个字。
“你为什么不想办法充实自己？”
“算了吧，没用！你不是整天价研究文学嘛，你登了几篇小说？你这人除了当正人君子，成不了别的气候！你要是能当上作家，我常胜给你提鞋跟。”
“这话太绝了！我不指望当神仙，不过，当作家我还是有信心。真要是写小说的话，首先要表现我最熟悉的生活，也就是咱们小厂。但是，不容易写！找不出光明的主题，也没有动人的故事情节。不能写发牢骚，不能写那些破破烂烂，也不能写那帮油盐酱醋不离口的老阿姨。要是咱们年轻人改变思想面貌，发誓让小厂振兴起来就有东西可写，这就是光明的主题。”
“你的号召晚了！张月已经宣布了他的计划，我也已经相信了老百姓常说的一句话：最好的地方是酒馆，最幸福的是醉汉。”
“这是哪国老百姓常说的？没想到你有这么具体的人生哲学！”
“屌哲学！你早碰得头破血流了，硬撑什么门面！”
“啪！”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从正面扔过来，正砸在常胜自行车前轱辘的挡泥瓦上。
“妈那个屄！想死！”常胜顺口骂一句。
三个人的目光同时射向挡在车前的人：是个女的，大约有二十七八岁。他的头发只有一寸多长，猛一看象个小伙子，不过那皮肤白嫩，由于发怒竟在脸上激出两个酒窝。她敞开凸起的胸部，接着又紧掩上。
一打照面，不用细看，这是个精神上有毛病的人。她挡在常胜车前，恶狠狠地盯着他说：“你躲到哪儿我也不放过你！”
“我他妈净碰上倒霉事儿！滚一边去！”常胜喝斥道。
“我有刀，我要杀你，还有那个臭婊子！”
“妈的！闪开。”常胜瞪起眼。
晓林感觉出一点苗头，对那女人说：“他不是你要找的人，他叫李四。”
“不是。他叫王、王……王八蛋，他就是王八蛋！”
晓林笑着问：“你的发型挺好，在哪儿理的？”
“我妈……”
“哦，你说话小声点儿。你和他那点事包在我身上，你稍微靠靠边，让他走。”
“不行！叫他把结婚证给我，还有，她的。”她撒娇似地努着嘴说。
“你想把结婚证撕了，你再和他结婚？”
“嗯！”她诚恳地点点头。
“就是那两张红纸吧？我替他装着呢。”晓林做个掏衣兜的手势。
她朝晓林这边迈了一步，注意力集中在他手上。常胜一拐车把，猛地向前冲去。她扭头一看，撒脚就追。
张月憋不住笑出声来：“晓林老弟有两手啊！你跟她用不着费那么多口舌！”
“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那女人敞着怀，一边跑一边哭着喊，手里攥着一块石头。
晓林和张月一左一右从她身边快速驶过。
三个人走远了，隐约还听见身后：“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