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恐怕也不会二世而亡。
然而,那家伙是个急性子,因为通过阴谋诡计搞定自己的大哥原太子杨勇上了位,得位不正的他又自以为英明神武震古烁今,为了盖过父亲杨坚的功绩,一心想要开疆辟土,打造出一个大大的帝国来。
所以,他等不得,等不得先解决内部问题。
如今的变民军在他心中不过是一些小蟊贼,他真正警惕的还是那些世家门阀,他不认为这些泥腿子能够撬动大隋皇朝的统治基石。
总之,在当时,郡守董建北更为害怕翟让纠集灾民前来攻打东郡各地的城池。只要有一座城市落入翟让手中,他就免不了要获罪下狱。丢掉头上这顶乌纱帽还算好的,他听说某郡的郡守因为郡城曾经被盗贼冲进来劫了仓库还为此被上头下狱砍掉了脑袋。
这个时候,董建北已经走到了打击翟让集团的第二步。
用收受赃物的罪名打击单家庄,迫使单雄信两兄弟丢下了单家庄的基业遁入瓦岗。随后,他正准备进行第三步,利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打击徐家。在他心目中,徐家是一个大肥羊,只要徐家的靠山荥阳郑点头,他就会开始行动。虽然,荥阳郑吃肉,他只能喝汤,即便如此,那些汤汤水水也能让他吃个饱。
当然,如今情势突变,先前的计划和步骤也只能放弃了。
他不仅没有听从御史的话出兵进入瓦岗剿灭翟让集团,反而派出了亲信暗中联系瓦岗的翟让,希望能和翟让集团达成默契。
他承诺绝不派兵征剿翟让,也希望翟让能够约束部众不要冲击城池,那些乡间坞堡什么的大可前去劫掠,只要不明目张胆地攻打城池便行了。随后,他向翟让露出了底牌,说是当初是东都的人强迫他对付的翟让,站在那人背后的乃是当今礼部尚书杨玄感。
这时候,翟让才恍然大悟。
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得罪了杨玄感。
身为东郡法曹黑白两道通吃的他平时自然难免得罪人,或许是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杨玄感有关系的人吧?得罪了那些高门大阀的下场也只能如此,能够逃得性命就已经非常不错了,没有身死族灭就是老天保佑……
事已至此,他只能如是想。
因为有着徐家的支持,再加上翟让和单雄信本来就积攒着大量钱粮,就连顾寻,他也有果酒生意支持,暂时还能解决那些大量遁入瓦岗的流民的温饱,再加上他们一开始就定下了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策略,因此,翟让也就顺水推舟和董建北暗中达成了互不侵犯的协议。
有人说过协议的签订就是为了以后撕毁。
不过,在当前的情况下,董建北和翟让两边都有些投鼠忌器,暂时不会翻脸。
那个从东都来的御史见事不可为,也就在九月初的时候离开了东郡。
另一方面,董建北也打消了对付徐家的念头。
这时候,徐家也放弃了扩张的势头,而是牢牢地抓住核心产业,并且将一些产业由明转暗,将一些生意和产业送给了背后的荥阳郑,表现出了臣服之意,这种情况之下,也就暂时转危为安。
对徐家和身后的瓦岗集团来说,生意有多大、产业有多少、能否盈利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徐家通过十几年扩张在河南各地建成的商业渠道。
有了这个商业渠道,像瓦岗山内需要的粮食、铁器、盐巴、布匹以及各类物资才能安全而顺利地获得,而翟让和顾寻等人在汴水、济水流域劫来的货物也才能顺顺利利地贩卖出去……
因此,瓦岗集团和关东各地的民乱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准确地说,他们是典型的兵贼勾结。
为什么这样说呢?
除了翟让和董建北达成了互不侵犯的友好条约之外,瓦岗群盗在汴水、济水流域的劫掠也是与一般的水贼大为不同。
有些时候,他们会像其他那些水贼那样纠集部众利用轻舟埋伏在两岸的芦苇荡之中,瞧见目标船只航行而来也就驾舟冲了出去,像群狼捕猎一般困住货船,然后利用强弩弓箭的帮助跳帮作战。
大多数情况之下,他们只是求财而非要命。
跳帮的时候也是喊着命是自己的、货是东家的话,并且,打出了特殊的三角旗,这是他们这群水贼的标志。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不会遇到什么强烈的抵抗,事后也仅仅是将船上的人捆起来放在小船上,他们则驾着货船离开。
当然,有时候也会碰到猛烈的抵抗,同伴若是死得太多了,一旦杀得兴起,那时候,他们也可能不留活口。
和其他水贼不同的是,他们不会胡乱地劫掠。
那些水贼一般情况下是瞧见船只就抢,要不然碰上硬茬、要不就干出劫持空船的把戏,因此,他们往往其兴也勃,其亡也急……
瓦岗集团则不同,他们利用徐家在这些水道两岸的产业安排了不少眼线,总是会选定那些容易抢劫又非常值钱的货船,并且,就连货船的主人一般都会打探得一清二楚,若是属于周边那些豪族门阀的货物,一般都不会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