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來的,”
“那投递员就是这么说的,”
章桐也就沒有再多问什么,她很清楚现在对于母亲來说,生活越简单越好,不要让她想太多,
吃过晚饭后,因为楼道里太暗,唯一的一盏灯也由于年久失修而报废了,章桐担心舅舅年纪大了,怕他因为看不清楚脚底而扭了腰,所以执意要送他到楼底下,
走到楼门口的时候,章桐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舅舅,我知道您对神经学方面也有一定的研究,我的右手可能出了什么问題,”
老人不由得愣住了:“怎么样,说说看……”
章桐点点头:“其实也沒有什么,就是这段日子,有时右手会突然变得麻木,一点感觉都沒有,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工作太忙太紧张了,所以引起的一些神经系统的异样病变,可我右手并沒有扭伤,也沒有肿胀,就是会突然失去感觉,”
“你照过X光片吗,”
“照过,一切正常,这几年來我并沒有受过外伤,我记得在一本讲神经系统的书中看到过,说有时候疼痛麻木其实是假象,是受到了神经末梢的一种假的传输讯号引导而产生的,而这种病症一般都会出现在患者以往曾经受到过严重打击的情况下,当时可能受过伤,沒有完全恢复……”章桐沒有继续说下去,
老人沉思了一会儿:“你说得沒错,这样也是有可能,但是也不能排除你的工作因素导致的结果,你是干法医的,经常要使用手术刀等器械,用久了,手部功能就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可能你当时并沒有注意到,后來日积月累,就有可能产生你现在这种情况,桐桐啊,你太累了,工作太投入,有时候也该好好休息休息,让自己放个假,你说呢,”
夜深了,章桐已经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却沒有办法入睡,她深吸一口气,坐了起來,拧亮了床头的台灯,从小到大,自从出事后,章桐晚上睡觉从來都沒有关过灯,她害怕黑暗,害怕那黑暗的梦境把自己给彻底吞噬,
章桐想了想,拿过台灯旁边的手机,拨通了刘春晓的电话,这几天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和刘春晓联系,说实话,她对刘春晓这么冒冒失失想探究自己的心理而感到些许恼火,所以好几天都生气沒有和他联系,可是如今看來,或许也只有刘春晓能够帮自己了,
电话接通了,可是,当电话那头传來刘春晓浑厚的嗓音时,章桐却又立刻挂断了电话,她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她不愿意去面对那个可怕的梦境,至少,她的心理还沒有作好足够的准备,
看着來电显示上那熟悉的电话号码,刘春晓刚要回拨过去,转念一想却又轻轻地把电话放了回去,他长叹一声,走到窗口,看着窗外宁静的夜色,刘春晓的脸上却充满了担忧,他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太莽撞,慢慢等吧,二十年都过去了,相信章桐也会熬过去的,总有那么一天,她会來找自己的,刘春晓对于这个想法深信不疑,
夏末秋初的早晨,暑热已经渐渐淡去,晨练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出现在天长市城中公园的门口,此刻的天空中,太阳还只是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张家阿姨,你來得这么早啊,”
“是啊是啊,沒办法,我们家松松一大早就要出來遛的,家里管不住的,它比我起得还早,”被称作“张家阿姨”的是一位普通的退休中年妇女,就像很多别的退休的空巢老人一样,张家阿姨也养了一条狗,沒办法,谁叫自己的儿子在上海工作呢,所以每天的这个时候,张家阿姨都会雷打不动地带着她心爱的金毛犬松松來到离家不远的城中公园溜达,不管怎么说,自从养了松松后,张家阿姨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尤其是当自己的老姐妹们夸松松长得好看的时候,真的是比当初夸自己的宝贝儿子聪明还让她感到骄傲和满足,
松松一走进公园就挣脱了绳索狗样十足地跑了起來,急得张家阿姨在后面颠着脚猛追,可是尽管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松松还是一溜烟不见了影子,
沒办法,张家阿姨一边叫着“松松”,一边朝着公园另一边假山方向走去,她知道,假山那边是松松最爱去的地方,每一次自己都会在那边把它抓个正着,她现在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贪便宜买条公狗了,都两岁了,还沒有听话懂事,想到这儿,她无奈地一阵苦笑,自己的孩子这么大了,难道就懂事了吗,
假山前面是一段木板路,晨练的人基本不到这里來,因为这里草木太多,经常会有蛇出沒,
“松松,松松,”张家阿姨有点恼火了,往常自己到这边的时候,那条笨笨的金毛狗都会傻乎乎地站在木板路上等自己,今天怎么就偏偏不见影儿了呢,到底去哪儿了,
张家阿姨有些着急了,她下意识地提高了嗓门,口气也变得不是那么温柔了:“松松,你给我出來,不出來我回去揍死你,”
这么一叫加上充满威胁意味的口气倒是立竿见影,不出张家阿姨所料,那齐膝高的草丛里不一会儿就钻出一只狗头來,随即屁颠屁颠地跑出了她的宠物狗松松,
张家阿姨弯下腰,刚想把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