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身上的青四变成了面目清俊的井然……
03 从一点到另一点的堕落时光里,人是清醒的
时光轻轻转到两个月前井然扇杨海悦巴掌的那个黄昏,
被一个少女爱慕的男孩不知道他的一个巴掌会打断多少梦想,
井然是杨海悦灰暗生活里的全部梦想,她甚至想过跟井然一起考进大学,一起抱着书走在校园里,许多女生投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那些目光如箭般射來,自己却像武林高手,衣袖一挥,箭支纷纷落下,那场景很像大制作的武侠电影里的一幕,
可是,那个黄昏,夕阳暧昧不清,醉意沉沉地落到西边,黑暗不由纷说地把杨海悦和井然分隔得天南海北,命运就此完全不同,
杨海悦沒有回家,那个家里,母亲常年病着,病痛的折磨让她牢骚满腹,无论见到谁,都能从满身的疼痛抱怨到飞涨的物价、爱打人的城管、天怒人怨的天灾人祸,还有那些有钱的“富二代”,,那些都是她从电视里看來的,她的生活只有家里四十几平的天地,她的世界只有电视十四英寸展现的可以无限外延的世界,那里面永远有无数的纠葛,无数的爱恨情仇,
杨海悦最怕听她讲某个节目里的故事,繁复冗长,颠三倒四,沒完沒了,但是能怎么样呢,这个穷家,來的人不多,能倾听她说话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父亲又是个闷葫芦,成天只知道黄牛一样干活,就算有空回來坐一坐,吃口饭,母亲跟他说话,也像对着天聋地哑说话,一篮石子落进河里还有个水泡泡圆圈圈儿,可是母亲那一连串的话打过去,一丁点儿回应都沒有,
母亲就骂,好在还有杨海悦,杨海悦低眉顺眼,有了一套应付她的方法:“然后呢,怎么啦,这样啊,”用这些串联词,耳朵完全可以不用听,脑子完全可以不用想,
只是,这样的母亲,这样的父亲,虽然他们都无比卑微地爱着杨海悦,但是,她对这个家更多的是厌恶,特别是有了苏蕾拉做对比之后,
苏静泽出事后,杨海悦的内心雀跃了好一阵子,苏蕾拉终于从公主的宝座上摔了下來,甚至更悲惨,只是,很快杨海悦便发现,落入民间的公主也还是公主,也还是摆着她的骄傲与任性,矜持与凛然得不可侵犯,最让杨海悦不舒服的是,因为这一些苦难,苏蕾拉在大家心里更有了一点儿神圣的意味,许多女生都暗自跟她修好,当她是瞎眼人不知道呢,
如今,井然,唯她残存一点儿希冀的井然,为着苏蕾拉跟踪她,然后当街甩了巴掌给她,凭什么,她杨海悦哪里不如苏蕾拉,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打压着,被她影响着,凭什么,
杨海悦叫了声“青四”,她斜斜地倚在破旧而隐蔽的游戏厅的门框上,说:“我们去喝酒,随便哪里,”黑暗成了杨海悦的夜行衣,看不清她的表情,却透过隐约的光,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了出來,
青四正打游戏打得热闹,听到有人叫他,许多双酸涩的眼睛也从白花花的电脑屏幕前转向了杨海悦,被青春荷尔蒙激荡的男孩子们顿时像小苍蝇见到了甜蛋糕,“嗷嗷”地叫了起來,有人还吹起了口哨,一时间,青四很有面子,刚刚这妞还电闪雷鸣地跟自己发脾气,这会儿,却又來给自己撑场面了,于是,不知哪根神经搭上线,“噌噌”冒出了火花,他扔下手里的鼠标跑出來,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杨海悦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么样,只是想破坏些什么,那些沒人珍惜的东西,她的潜意识里是想打碎的,仿佛这样,才能让人痛一点儿,惋惜一点儿,
青四说的好地方就是他那间破出租屋,他在路上买了一屉小笼包子,还有两瓶白酒,
酒很辣,那不是海悦第一次喝酒,从前过年,老爸总会让海悦陪他喝一点儿,但也只是一小口而已,那时海悦还是努力哄父母开心的乖女儿,如今,她忍着火烧火燎的感觉,把那些液体灌下去,说:“四哥,你真心疼我,什么都肯帮我,”
相比于井然的凉薄寡恩,青四那份江湖义气是热腾腾的,是窝心暖肺的,杨海悦不过是想在黑暗里点一盏灯,却不想那灯是会着火的,
青四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了,母亲改嫁,父亲一个人有酒就行,每天三饱一个倒,是有名的酒坛子,青四初中便跟杨海涛那一伙人混,跟他们在一起,至少有吃有喝,他们也是睡过女人的,
那一次,杨海涛在汽车站顺了一只钱包,钱包里竟然有三千块,对青四和杨海涛來说,那简直就是笔巨款,两个人使劲吃了一顿涮羊肉之后,杨海涛带青四去了洗头房,洗头房的女孩身体像一盘白水煮肉,明晃晃的全是肉,衣服倒成了装饰,
在洗头房那窄小的床上,青四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很混乱,甚至是不知所措,倒是那个黑黝黝的大姐级人物说:“原來是个雏儿,还得让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