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然是这届高三的尖子,校长再怎么发狠给了他处分,填档案时,还是把井然和蕾拉的处分都取消了,这是长脸老师偷偷告诉他们的,
语文考试出來,蕾拉跟井然在走廊里遇到,相视而笑,井然穿的仍是蕾拉送他的那件切·格瓦拉的T恤,井然长高了,也壮了些,那T恤显得小了、旧了些,但是他爱穿,平常舍不得穿,这会儿拿出來穿上,
太阳明晃晃的,蕾拉坐在井然的自行车后座上,腿长长的,她喝着矿泉水瓶里的水,说:“真是奇怪啊,那些題我居然沒觉得难,”
“苏蕾拉同学,不带这么骄傲的啊,”井然调侃她,
第二天下午出门前,丹姨沒忘塞给两个孩子水,
蕾拉坐到座位上,拧开水喝了一口,就被小梅叫出去陪她去厕所,蕾拉放下水,说:“你是不是紧张啊,不是刚上完吗,”
小梅贫道:“我妈说这叫懒驴上磨屎尿多,”
蕾拉刚出去,长脸老师就进來,在门口喊:“都出來帮忙搬搬东西,”长脸老师下学期要带高一,他急着把办公桌搬到一楼办公室去,
学生三三两两地走了出去,杨海悦的心跳如鼓,她若无其事地走到苏蕾拉的课桌前,把桌上那瓶水跟自己手里的水调换了,
井然,苏蕾拉,不是我杨海悦心狠手辣,做事不光明磊落,是你们先惹我的,
上午她看到苏蕾拉手里的那瓶矿泉水时,突然就冒出了这个主意,这主意像是一只探头探脑的灰老鼠,探出头來,就怎么也压不回去,尽管她一再说服自己:不能做这种缺德事,这会害苏蕾拉一辈子的,高考不是闹着玩的,但是一想到井然那巴掌,杨海悦就恨得牙痒痒,
中午,杨海悦在自己的房间待了好久,拉开抽屉,看到那张已经暗掉的海棠花标本,关上抽屉时,她还是犹豫的,但一想到那晚井然的耳光,然后醉酒,在青四破烂的出租屋里发生的一切,杨海悦的心便硬成了一块石头,
在街口的药店买了泄药,路边的杂货店里买了矿泉水,一路走,杨海悦都在想:一切都交给老天吧,看有沒有机会,如果沒有,那就算了,如果有,那只能算她苏蕾拉不走运,
沒想到小梅会叫走苏蕾拉,也沒想到长脸老师居然这么帮忙,苏蕾拉,不是我杨海悦要整你,是老天给我这么好的机会,我不用对不起天意……
苏蕾拉跟小梅有说有笑地走进來,坐到座位上,杨海悦用余光看到苏蕾拉拿起那瓶水喝了两口,她还跟小梅开玩笑:“都说农夫山泉有点儿甜,我怎么觉得有点儿苦啊,”杨海悦的心都快蹦了出來,也许会沒事儿的,只不过拉拉肚子,能影响什么呢,
杨海悦不断地安慰自己,开考十分钟后,杨海悦猛地听到监考老师在问:“那位女同学,你怎么了,”
杨海悦的脑子里“嗡”了一声,她听到苏蕾拉说要去厕所,一个女老师陪她去了,十分钟后,苏蕾拉脸色苍白地回到教室,刚刚坐下,她说:“不行,老师,我还得去……”说完,撒腿就往外跑,监考老师赶紧跟着也出去了,
杨海悦知道药起了作用,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害怕,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钢笔,手心里全是汗,
过了好半天,监考老师一个人回來了,跟另一个监考老师说:“那女孩不知道吃坏了什么,泻得要命,不能考了,”
杨海悦极力想让自己平静下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天这么热,吃坏东西是极有可能的,沒人会怀疑到我,就算怀疑到我又有什么用呢,证据呢,沒有证据,一切不都是诬赖吗,
她咬着笔尖,不知道自己在卷子上写了些什么,不久,考试结束的铃声就响了,监考老师收走蕾拉的考卷时还对大家说:“晚上吃东西时都注意点儿,别像那位同学似的,学这么多年,多可惜,”
杨海悦起身交完卷,回到自己座位上收拾东西时,假装过去找胖墩,顺手把那只下了药的矿泉水瓶换了回來,同学们都在忙着对答案,杨海悦以为沒人注意到她的举动,
把装药的瓶子拿在手里,走出教室,杨海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苏蕾拉缺了一科的成绩,任她怎么优秀,也沒办法考上大学了吧,
杨海悦傍晚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青四那间小狗窝一样的出租房,
彼时的杨海悦已经像秋天成熟的庄稼一样,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满得像要溢出來、洒出來,宽大的校服也遮不住那样的好身材,
她一进屋,青四就涎着一张脸凑过來,酒气喷到杨海悦的脸上,她厌恶地推开他,
青四讪讪地说:“妖精,”
杨海悦躺在青四狗窝一样的床上,不知怎么眼泪就流了出來,青四再次腻过來,小狗一样舔海悦脸上的泪花,他不问为什么,只是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杨海悦的身体激灵了一下,眼睛微微闭着,手推过去,似挣扎又似引诱,青四显然睡足吃饱,精神头正好,小兽一样不屈不挠,
身体像被打开的所罗门魔瓶,当初的疼与不适变成了莫名其妙的渴望,海悦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