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诗文没有移开视线,仍盯着她道:“你嫁人了吗?”
很显然,这也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可是不知怎的,七郡却不由注视起来,似乎想弄清他还要说什么。
果然,他又开口了:“如果是在那时,你出现在我面前,该多好!”
七郡接道:“你……说什么?”
章诗文回道:“如果是在那时,我一定会追你,直到死。”
七郡怔住。
穆心亦不禁有些心酸。
章诗文继续道:“如果是在那时,就知道你会出现,我一定会守到这一刻。这一刻,我爱你吗?”
这般的直白,却又如此的沉痛,仿佛……一切已晚。
他已起身来,桌间的墨摩也已藏入他袖中。
七郡回神来,道:“你……去哪儿?”
章诗文摇了摇头,道:“离开这儿吧,这儿不属于你,也不属于……它。”
墨摩似乎很想从袖子里爬出来,吐出它的心声。
但章诗文不允。
七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语道:“穆姐姐,我……不想让他走。”
穆心拉住她手,道:“我们会见到他的。”
七郡疑惑道:“穆姐姐,你说什么?”
穆心回道:“灵妹,我有一种直觉,你还会见到他的。”
七郡失落地低下头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穆心含笑道:“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七郡微微笑了。
穆心道:“走吧,我们再去找找哥姐。”
七郡接道:“穆姐姐,可我们还去哪儿找呢?”
穆心想了会儿,道:“牙阁。”
-------------是否曾经有一个人想让那个管不住自己嘴的人住嘴
-------------是否曾经有一个人想让那个从不给别人诉说机会的人听话
-------------是否曾经有一个人想让那个天生不能感受声音的人如愿
-------------所以,才有了这种毒药———独听!
而就因为它,曾经叱咤风云的湛鹰在这牙阁的房中躺到了如今!
而就因为它,再也不能动的湛鹰在这五年中听痛了心!
因为妹妹寸步不离的哭泣!因为妹妹一次又一次的叫唤!因为妹妹那痛彻的心!
可他流不出眼泪,流不出一滴眼泪!
在他的脑海里恨了章诗文无数次!若不是因为他章诗文的捉弄,若不是他章诗文的作弄,怎会让自己变成这样!
渐渐地,渐渐地,他只能做的是回忆。
曾经的点点滴滴,竟然越来越清晰。
他想起了曾经那段段习艺,想起了长城脚下的那个独影老人,也想起了在洛阳与许丹的一遇。
他越想下去,就越想动。
可是独听……已经侵蚀了他五年,已经融进了他身体的一分一寸,已经沉眠着他其他所有的感觉。
他的世界只剩下昏睡、听痛、回忆!
此时,他的状态不是昏睡。
守在榻边的那个人儿,只是握着他的手,呆愣。
门,吱开来了。
进来的是喻菀。
湛吟朝她看去,未问。
喻菀盯着那握着的两只手,也愣着。
约有一刻,湛吟开口来:“有事吗?”
喻菀回神道:“他回去了。”
湛吟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