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用了些汤水,正擦着手的时候开始吩咐道,:“昭仪需要静养,冬日雪天路滑,她不必去坤宁宫请安。”
“是。”
说着话,庆元帝将棉帕丢在了桌上,:“总闷在这宫里她也不高兴,再去给她寻些消遣来。”
“是。”
等用过膳,庆元帝起身要往外去的时候,忽的停了停。
高公公疑惑看着庆元帝,:“圣上?”
却见庆元帝神色寻常的吩咐道,:“派个人去警告冯才人。”
“从今往后,不许她再靠近藏春宫和陈琇。”
“也不许打着什么‘姐妹’的旗号生事。”
“从前她哄着陈琇,便宜也占得够多的了。”
“如今朕不管她用什么法子在陈琇面前遮掩过去。”
“总之让她清楚一点,若是这过程中伤了人,朕不会让她再能笑的出来。”
“在宫中安稳待着,该有的,朕不会少了她的。”
“但若想耍些小聪明,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高公公连连点头应着,:“奴才明白。”
*
顾忌陈琇的身子,该有的流程却都暂时压住了,但晋位的旨意却传遍了后宫。
这几日往藏春宫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负责此事的采青和梅珍的脸都快笑僵了。
钟粹宫
看着那尊莹润无暇,神态慈悲,格外传神的观音像被收入匣中。
连丁香都忍不住开口,:“陈昭仪有孕又遭晋封,确实是双喜临门,可这,这尊观音像也实在罕见.......”
“娘娘,您送的礼是不是太厚了?”
丽妃摇摇头,:“若不是圣上怕扰了陈昭仪静养,本宫都想亲自登门去向她送礼赔罪。”
“娘娘。”
这话听的丁香都有些莫名,:“您这,这又是何必?”
丽妃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亲自将手里的盒子包好,低低的道,:“曜儿还在边关,又逢战起.......”
“现在本宫只求陈昭仪看在曜儿曾为她出面的份上,即便记恨本宫,也不至于记恨曜儿。”
陈琇封宫的那段日子。
这后宫的人大多手里都不干净。
包括明知此情却也选择了乐见其成的丽妃。
但陈琇没死,还从藏春宫活着出来了。
因着赵永曜的缘故,丽妃对储月宫发生的事心知肚明。
圣上不是在殿选当日对陈琇起了心思,他是早早的就有了折花之意。
更要命的是,庆元帝在陈琇的身上破例回头了。
丽妃不知道明明都被关着的陈琇是怎么做到的。
但更说明这个女人的可怕。
这几日丽妃翻来覆去的做着噩梦。
一会儿是她父兄在边关鲜血淋漓的场景,一会儿是她的曜儿睁着眼.......
盘山关离长剑门最近,夏将军是庆元帝的心腹,若是有个万一.......
哪怕知道庆元帝不会糊涂到拿国事开玩笑,但万一呢?
丽妃敢赌吗?
不,她一点都不敢。
丽妃将盒子送到了丁香的手上,:“眼下其他的人本宫不放心,丁香你亲自去送吧。”
“若是可以,再问问陈昭仪有没有空见本宫。”
丁香接过盒子,郑重的点了点头,:“娘娘放心,丁香明白。”
午膳的时候,长福去了御膳房。
隔着老远,在膳房门口看见他的灰袍小太监就点头哈腰的笑着迎了上去,:“长福哥,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这段时日长福腰杆子贼硬,走出去都被笑脸紧紧的包裹着。
眼下他也不用多说其他,只对着小太监笑了笑,:“我们昭仪娘娘今日想喝些老鸭酸汤。”
“难得娘娘想吃些什么,我过来给廖师傅说一声,请他老人家多费心。”
廖御厨身旁的小徒弟松果刚刚听着动静就已经跑了出来。
闻言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哎呦,长福哥您看您说的这是哪些客气话。”
“您快里头请。”
迎着长福进去,小太监搬来了椅子,另一个小太监则拿了些点心和茶水。
松果亲自扶着长福坐下,:“长福哥,您坐着歇歇脚,我去给师傅说一声。”
“劳烦了。”
“您别客气。”
御膳房的原来的一把手被陈琇送进了辛者库。
这会儿御膳房的人哪敢对藏春宫的事有二话?
廖师傅更是不敢耽搁,他过来问清楚陈琇的喜好,随后立即亲自动手烧起了汤。
膳房里烟熏火燎的。
长福招呼了一声,也没叫人跟着,自己捏着把瓜子溜溜达达的去了外间。
这膳房平日里油烟不小,所以位置在宫中不算靠中心,反倒稍有些偏僻。
膳房后头就连着个小小的花园。
这会儿长福就找了个好地方。
他半靠在一颗大树的后面,正惬意的舔了舔瓜子壳,咂摸着上头咸甜的滋味。
等味道没了,他准备嗑瓜子时,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
“这事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