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恪笑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父皇和母后要来,何不跟儿子说一声,一起过来倒也便宜。”
江皇后道:“只怕你躲还躲不得呢。”
宇文恪无奈的笑了笑,也不再多提,一面抱起水琰来逗弄:“小琰儿,叫伯伯。”
水琰真的很配合的动了动小嘴,宇文恪不觉笑了起来,神情十分温柔。
隆安帝在旁和江皇后道:“哎,没想到恪儿也这么喜欢孩子。”
一句话,越发令宇文恪哭笑不得,黛玉无法,只得说些别的将话题岔开才罢。
隆安帝和江皇后在这里坐了一坐,又赐了些东西来,便也就走了,宇文恪只说和水溶有事商议,便要多留一会儿。隆安帝和江皇后也理会,只又嘱咐黛玉和水溶得空带了两个孩子到宫里去。
“这宫里,人少,冷清。有个孩子还热闹些。”江皇后道。
这话,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水溶一面应着一面瞥了一眼宇文恪。
一时,隆安帝起驾回宫。黛玉便带着孩子去歇歇,水溶和宇文恪便去园子里闲坐说话。
谁想,这二人对面坐着,却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开口。最后宇文恪终于忍无可忍:“说话!”
水溶故作惶恐道:“太子殿下令臣说什么?”
宇文恪哼了声,一脸都是老郎中,你少给我开这个方的表情。
水溶微微一笑:“皇上确实跟我提了,要我得空劝劝你,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
宇文恪敛起笑容,叹了声才要开口。水溶打断:“别跟我说什么大局才定、新丧未久,你也并不是为了这个缘故,你是在犹豫,你以为自己还看不清楚,可是这犹豫却是最大的在乎,你不忍心。你知道她若留在你身边,面对的会是什么。”
一眼间,便透辟了他的心思,这才是知心知意,同甘共苦若许年的兄弟:“其实,她离开的时候我知道,之所以没有留她,就是因为不知道这样是算不算对她好。”
无休无止的规矩束缚,行动便被冠上国体,那样无拘无束的女孩,他怎舍得就这么折断她的双翼,将她困在皇宫之内,哪怕是以情之名。纵然她甘之如饴,他又于心何忍。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水溶一笑道:“也罢。京城不乏名门闺秀,你勾勾手指便可以从乾阳门排到宁武门,你要选一个高贵端庄的太子妃或者皇后,并不难。”
宇文恪眉心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水溶看着他的神情,心下已经了然:“我是说,你当然可以娶别人,冰儿也不是非嫁给你不可,只是我想知道,设或如此,你不会觉得愧疚?”
“愧疚?”宇文恪摇头:“不是愧疚,而是遗憾……还有……”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静静的看着水溶,突然笑了一下:“多谢了,兄弟。”
水溶叹了口气:“为德,情字本就是自私的,一时犹豫,便可能抱憾终身。”
“灏之说的对。”黛玉不知何时缓缓近前,望着宇文恪道:“三哥,冰儿对你情分不输任何人,三哥既如此怜惜,更不会令冰儿委屈,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
宇文恪望着黛玉,嘴角扯开一丝淡淡的笑:“我知道了。”
水溶轻轻的挽着黛玉的手:“正是如此,既然选择了,就不该让她受委屈,有时候,身不由己四个字,不过是托词罢了,我始终相信事在人为。”
黛玉转眸凝着他,微微一笑,点头。
宇文恪心中释然,却佯作不悦的皱皱眉:“行了行了,你们二人就非在我跟前现恩爱。”
水溶看看天色:“太子殿下,都这个时辰了,你不回宫么。”
宇文恪哼道:“回宫做什么,难道我那侄儿侄女的百岁宴,都不肯算我一桌席面?孤王今日还就不走了。”
水溶向黛玉道:“玉儿,堂堂的太子殿下居然跑到咱们这里讨吃,你说赏不赏他?”
黛玉忍着笑,嗔了一眼,便令人去准备晚膳。
这里水溶道:“我知道你为何要在这里,你是怕回宫去,皇上和娘娘要你去陪他们用膳。”
宇文恪瞥他一眼:“孤王会怕用膳?”
水溶淡淡促狭的笑道:“用膳当然不怕,怕只怕,你不在那一堆美女卷轴中选出一位现在的太子妃日后的皇后来,皇上和皇后娘娘是不许你过关的。”
一拳把某位算无遗策玉树临风的王爷的鼻子打歪是什样子,现在宇文恪很想知道。
在他发火之前,水溶却恢复了正色:“你可要快些,不然要被别人抢了先。”
有件事,水溶没有告诉宇文恪。
是魏子谦陪着冰儿走的,这厮利用手中的印信开了关门,放了赫连冰离开,然后自己也……跟着去了!
春日渐染,纵然是遥远荒寒的北疆,亦渐有了暖意,冰河初裂,草根泛起了黄绿。
一骑枣红色的骏马驰骋在广袤的草原之上,少女一身红衣劲装,黑发飞扬,只是脸上多了一副银质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