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一颤。几乎有退缩的冲动。但如今。她连死都不畏惧。还怕什么。
她咬着牙昂起头。继续说下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卓王孙看着她。淡淡道。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只是短短一瞬。他的怒意竟然已消失无踪。仿佛只是在问着一件无关的事。
他的心上仿佛罩着一只坚硬的壳。凡人的七情六欲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缕恼人的风而已。无法穿透他的屏障。即便穿透。也不过激起短暂涟漪。他瞬间又会恢复从容、冷静、无懈可击。这个坚硬的壳。是他的高高在上的骄傲。也是他作为王者的尊严。阻隔了别人的同时。也阻隔了他自己。公主忽然有种冲动。要击碎这只壳。她要亲眼看着他变得愤怒、狂暴、歇斯底里。
于是。她讲起在天授村和杨逸之的初遇。说到自己当初如何为了躲避蒙古追兵。藏身井下。又如何遇到相思。两人交换服饰和身份。而杨逸之本來是为了救她。却又歪打误撞救走了相思。之后的事就是吴越王告诉她的了。杨逸之和相思在荒城。在军营。在草原。在三连之城。历经磨难。同生共死。
这些情景。有的卓王孙已经知晓。有的本还不甚了解其详。但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公主直视着卓王孙。目光中毫无畏惧。她事无巨细的复述。将那些还不为人知的细节。杨逸之与相思在三连城中的一举一动。一一展示在他眼前。生动逼真。惟妙惟肖。就像在讲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故事。
她知道。这是卓王孙的逆鳞。
她在等。等着他骄傲坚硬的壳破裂。逆鳞之怒勃发而出的那一刻。
那一定非常有趣。
突然。卓王孙打断了她的幻想:“你羡慕她。”
公主全身一震。她本以为。已在壳上敲出裂痕。触摸到其中深深掩藏的伤。但在这一瞬间。她却恍然发现。被窥测到内心深处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她有了一丝慌乱。一种秘密被洞悉的慌乱。
羡慕她么。何止羡慕。那一切本就不该归那个水红色的女子所有。而是属于她的。只因因缘作弄。才让她偷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想成为她。”
公主下意识地就要点头。却突然惊醒。她猛然想起。这场感情博弈还沒分出胜负。只差一点就被他反控了局势。这个男子实在是太可怕的对手。决不能有一刻放松警惕。
她咬了咬牙。抬头傲然逼视着他:“不错。我想成为她。”
一字字。仿佛要在他的心上刻出伤痕:
“只要成为了她。就能亲口听他对我说‘我爱你’;亲眼看他为我而反抗你。打败你。让你蒙羞。”
卓王孙静静看着她。那些咄咄逼人的话并沒有引起他的反击。而是陷入了沉思。
他再度想起了婚礼上杨逸之所说的那番话。
他至今仍未明白。为什么这番话竟会让他那么痛。
如这个女子所言。这痛苦是因为他也想说那番话吗。他也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开尊严、抛开矜持。只为自己的心、自己的爱说一句真心话。
不可能。他是王者。王者拥有一切。不需要拼尽所有的尊严去获取什么。
是的。他是王者。是不会有痛苦的。
卓王孙的目光从冷漠从新变得温柔。点了点头:“想成为她么。你可以的。”
他淡淡一笑。起身來到镜台。他从抽屉中取出一个白玉盒子。轻轻打开。红色丝绒布上。躺着一只怪异的甲虫。外壳上光影变幻。仿佛有人面花纹。
“这只上古奇蛊。名唤此生未了。只要将它种在身上。配合适当的内力引导。便可以让一个人变化为其他人的样子。”
“如果公主喜欢。就当是我的聘礼。”
这次轮到公主错愕了。她虽存着这种念头。却也深知天地造化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何况。她说这些话。一半是出于真心。一半也是想激怒他而已。就算此生未了蛊有用。她真能把它种在身上么。能化作相思的样子。再去找杨逸之么。她还不至于自我轻贱到这个地步。
卓王孙微笑着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答。
仿佛是不肯认输。公主咬了咬牙。劈手把盒子夺了过來。迅速地盖上盖子。又用力按了几下。确认已严丝合缝。才塞到枕头下。
“不想试试。”
公主抬起头。傲慢地道:“既然是送给我的聘礼。我什么时候想用。就什么时候用。”她冷笑。目光里满是挑衅:“等我什么时候想去找他了。自然会拿出來。”
他却完全无视她的挑衅。只淡淡一笑:“很好。不过。一定要小心。你的内力无法驾驭这只蛊虫。擅自使用只怕会引起不可测的后果。你若哪天真想变成她。最好先來找我。”
“找你。找你教我使用此生未了蛊么。”她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你倒真是大方。”
卓王孙依旧不动声色:“君子成人之美。更何况夫妻一场。公主既然这样想成为她。又不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