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 出乎意料
市委组织部对县委班子及成员进行年度考核时。程海平沒想到会有什么问題。由全县各部门、乡镇、主要企事业单位负责人填写并回收上來的测评表汇总结果显示:大家对县委领导班子的整体评价是“优秀”。而对他本人德能勤绩廉五个方面的综合评价仅为“称职”。所得“优秀”票数不足20%。还有15%左右的人填的是“基本称职”甚至“不称职”。
担任考评组组长的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赖正义。跟程海平是党校中青班同学。程海平得知测评结果后对他说:“我是只顾埋头干事了。在县委办事情干得多。得罪的人也多哇。”
赖正义安慰道:“你别太介意。这些都是例行公事。统计结果只是我们内部掌握。‘称职’就OK了。沒事沒事。程主任朝中有人。还有啥可担心的呀。”见程海平面露不快。连忙又道。“开个玩笑。别当真哈。”
程海平本是恃才傲物的人。希望凭能力和业绩來证明自己。得到上下各方的肯定和尊重。但他发现。现在县上许多领导和干部对他的关照、客气背后都有陶昭远的因素。随着职务的晋升。人们私底下对他的非议也多了起來。程海平做的一件事、说的一句话。甚至是一种举止习惯。都可能放大和归结成高傲、自负、架子大。
回家后。程海平跟妻子谈起考评情况和赖正义的一番话:“这一年我是经常白天黑夜连轴转。节假日也顾不得休息。县委办的工作康书记、宁书记都是很肯定的。考评咋会是这么个结果呀。还有。有些人想当然地认为我全是倚仗你爸的这层关系才有今天。真叫人郁闷。唉。这些话只能家里说说。如果外人听了。又会觉得我是假打。得了好处还卖乖呢。”
陶岚道:“海平。你不要有啥心结。凡事都有正反得失么。我们应该坦然面对这些。把握住自己、努力做事就是了。”
程海平说:“我本來喜欢干事。多辛苦些沒啥。不过。我性情很直、爱憎分明。对有些人、有些事看不惯。有意无意地就把人得罪了。”
“爱憎分明本身沒错。但处在你现在的位置。还是内敛沉稳些为好。不能啥事都喜怒于色、直言不讳。”陶岚又道。“有些你看不惯的人恰恰能量不小。他可以把你吹得天花乱坠。也能把你贬得一无是处。这种人你心中有数就可以了。不要轻易去得罪。也不排除跟他吃吃饭、喝喝酒啥的。一顿饭吃完后。也许你身边就会少个跟你作对的人。多个口吐莲花的人。我的体会是既要有原则性。又要尽可能多栽花、少栽刺。除了工作上让大家认同。其他方面也相互接纳。这样才能融进大家的圈子。”
“呵呵。接着说。”程海平道。“我现在就需要佛祖拈花讲法哩。”
陶岚知道“拈花微笑”的典故。笑着说:“我可比不得佛祖。倒是希望你是大彻大悟的迦叶啊。”
程海平道:“其实你说的我都懂。就是不想这么去做。现在凡事都得谋定而后动。谋事之外还要谋人。真的太累了。说实话。有时我都怀疑自己是误入官场。本來不该來蹚这浑水的。”
“咯咯。哪个天生就适合呀。”陶岚说。“你上到哪一步顺其自然。我绝不苛求你。我们的家庭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我最看重的。”
宁帆调走后。清源县委、县政府及部局领导班子陆续进行了一些调整。马鸣继任县委副书记一职。涂飞、宋毅分别担任县委组织部部长和宣传部部长。陶岚被任命为县广电局局长。
其他几项人事任免也引人关注:吴小芹担任清源县县长助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为她接替任职届满即将退居二线的无党派副县长廖光辉做铺垫。
郑江接任了县工业经济开发区副主任兼招商局局长。县信访办主任的职务。由提拔为信访办副主任刚一年的孔文洲担任。
如同一场牌局。重新洗牌、摸牌之后。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哀怨;有人波澜不惊。有人举止失措……
几位当事人中。郑江反应比较平静。孔文洲喜出望外。进入了一种踌躇满志的昂扬状态。“副官”何彪认为孔文洲是“篡夺”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把手职位。老婆在家对他又是冷嘲热讽的。所以整天郁郁寡欢。
吴小芹摸到的是一手好牌。每天一进到她那偌大的带套间的县长助理办公室。常会独自哼上几曲。
然而。一场危机突然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清源翔裕制药厂是集团公司的大型投资项目。黄总每月都要亲临厂里过问。黄达裕过去有个成见。认为侄儿成不得大器。所以把黄青山从广东总部外放到了这里。只叫他做了制药厂营销处副处长。实权、实惠都很有限。
黄青山跟小芹结婚不久。升任为本厂公关接待处处长。他发现。大伯和厂长对他的笑脸多了。在厂里说话的分量也大不一样了。他知道。所有这些变化都跟小芹密不可分。经常偕同年轻漂亮又有政府官员身份的妻子出现在各种酒宴上和其他公共场合。是一件让他感到非常荣耀的事情。
不过。黄青山也很困惑:小芹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叫他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