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老爷也顾不上换衣服,拿着个干布巾一边擦一边问这二人三王子那里如何说。
桑朋和桑友见老爹这样,就知道萧郡王那里也是指不上了,不由在心里默默掂量这话要如何说。
桑老爷急得不行,催促道:“有什么你们赶紧说啊,别耽误功夫!”
桑朋只得道:“三王子说妹妹当着他的面道‘不愿侍奉萧郡王,只愿服侍君上’。”
“什么?”桑老爷闻言也是倏然一惊,而后又恍然:怪不得萧管家留下那样的话。
桑友则问道:“父亲,郡王爷那里如何说?”
桑老爷神情十分复杂地道:“萧郡王是再不肯见了,于是我跟门房那里买了个面子,这才得了萧管家一见,他说……”
“说什么?”桑老夫人让身边的丫鬟扶着进了庆春堂的门。
她还病着,是以一进门,桑友立刻上前去扶她,并道:“母亲怎么来了?”
桑老夫人道:“我怎么能不来?桑桑一日不回,我这心就提着一日,唉!老爷,你赶快说说!”
事已至此,捂着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桑老爷便亲自扶她过来坐下,然后道:“我说你听,别上火,实在不行我就去敲那登闻鼓。”
“你,你说吧。”桑老夫人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知道桑桑在宫里到底如何了。
桑老爷坐下道:“那萧管家传了郡王爷的一句话,说咱家闺女本事大的很,用不得他管了。”
桑老夫人话里都带着颤音:“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桑友嘴快道:“恐怕是妹妹在三王子和萧郡王面前都说了‘只愿侍奉王君’之类的话将二人激怒了,这才让这两边都阴阳怪气的不肯再帮忙。”
“桑桑无缘无故怎会说这话,定是有王君在跟前的。这天杀的萧郡王和三王子,难道还想跟王君争高下吗?”桑老夫人觉得桑桑这话根本就是毫无错处——一国之君在跟前,任谁都会选国君的吧!
不得不说桑家人宠孩子有一套,她这么说完,桑老爷和桑朋桑友也觉得此事错处定然在萧郡王和三王子身上。
怪就怪这两人自视甚高,不识像啊!
“可这样,桑桑岂不是出不了宫了?难道这就要嫁王君了?”桑朋又道。
“倒不知王君是何意思?”桑老爷捋须。
桑老夫人一拍桌子道:“这都不重要,我关心的是桑桑的身子,这宫里没势力没钱,肯定也是缺衣少食的!老爷,您看怎么给闺女弄点钱花啊?”
于是一家子坐在一起商量着怎么给宫里的桑桑弄些金银之物去。
桑老爷到底是皇商,弄些不犯忌讳的钱财到宫里也不是什么极难的事儿,难的是这金银如何能正正经经的真到桑桑手中。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扈医官,是以第二天就登了扈医官家的大门。
扈医官虽然只是个学徒,但正经的书香人家出身。只是因为家中孩子太多,这才跟随舅家学了一手医术,后来又经舅家关系举荐,入宫当了医官学徒。
因为做学徒并无多少工钱,所以他现在扔跟爹娘和兄弟们住在一起,每日也是早出晚归。桑老爷本想一早就去扈家,可又怕时间太早扰了扈医官进宫上值,故而傍晚时等在在宫门外面。
扈医官在宫里还真不算闲,别看他才是学徒,但宫里需要看病却轮不上医官的人多得是,有了他这样的学徒,这些人才能正经地得到医治。所以这一天下来,他也累得只想回家松泛松泛,正活动着筋骨从宫门里走出来,他就看见一个人打着灯笼迎了上来。
那灯笼上有个大大的“扈”字,他便以为是家中的下人来接,是以也迎着往这边走;没想到走近了却发现灯笼后面是个黑黢黢的中年人,急忙又后退了一步。
“扈大夫,是我。”桑老爷见状赶紧指挥着自家的小厮上前把他扶住。
“您是?”扈大夫似乎是不认得他一般。
“我啊,您……”桑老爷见他这般模样,心不由地往下一沉。
扈大夫又道:“您是积香斋的吧,哎呀,说了点心都送家去嘛,怎么来这儿了。”
桑老爷心念微动,立刻附和:“哎呀,我给忘了,想着刚出锅的点心,正新鲜,这就来了。”
“送回家送回家。”扈医官催促。
“好好好,好好好。”桑老爷一把把灯笼塞到了小厮手里,然后自己拎着个盒子往扈府去了。
积香斋正是桑家的点心铺,如今城东一个,城南一个,附近的州县另有两个,桑老爷猜扈医官这样说是不愿意让人注意到他们私下的关系,一边走一边拍自己的脑门: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扈医官下了值并没有直接回家,他已约了二三好友在城西的酒井坊小酌几杯,是以让桑家小厮送自己去了城西,然后才让他去给桑老爷报信。
桑老爷心里虽然急得不行,却知道贸然上门便会如此,且看扈大夫这意思也不像是拒绝接触,遂让小厮回去拿了个马扎,自己又揪了几片叶子当扇子坐在扈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