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我不明白。”白乐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我们夫妻二人与你并无仇怨,我之前的的确确对你有不尊重,但是毁的也是我自己的名声,你并没有损失,何必揪着我们不放呢?”
“无关么?”王渊淼轻笑了一声:“我是咱们镇上唯一的秀才,但是我这个秀才已经当了七八年了,咱们镇上当然可以有其他的读书人,但是我决不允许那个人中举在我前面,尤其是刘离,他那么下贱的身份,我绝对不能让他有这个机会站在我前面。”
“莫名其妙!”白乐心头火起:“别人怎么做,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家境优渥,哪里知道我们的艰难,你自己没有本事,秀才一考再考就是不能更进一步,这是你心术不正的结果,和刘离,和任何一个其他的读书人,都没有关系!”
王渊淼在窗边坐下,气定神闲地看向白乐:“开门做生意呢,刘姑娘就打算站在门口和我吵一架么?”
白乐强压怒气,叫了几个伙计守在门外,自己关上门,在离王渊淼几步远的位置坐好:“王公子,今日前来不能光是为了吵架来的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刘姑娘,你和刘离已经和离了,不管怎么说,他还在等考试,而我已经是个秀才了,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嫁给我。”
白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王渊淼,骂人的话在舌尖不停地打转:“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你有什么毛病么?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嫁给你,我呸!”
王渊淼听了这话却也不恼,反而是站起身:“如此,那我今天就先不打扰刘姑娘了。”说罢,他也不顾白乐的反应,率先走出了房门,他左右看看站在门口的几个伙计,刻意叹了口气,面有颓色:“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几个伙计面面相觑,听不懂这话,也不敢多问,只能恭恭敬敬地送这位秀才相公下了楼,短短几步路,王渊淼长吁短叹,引得厅内的客人连连注目。有好奇心重的,一把拉过店小二:“小二,这王公子念叨什么呢。”
店小二眼睛瞟了瞟四周,低声答道:“小的也听不懂,就是王公子今天是来找我们掌柜的,两个人在一个屋里聊了半天,等出来的时候王公子就这样了。”
听了这话,众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感情纠葛这类八卦最适合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逐渐地,望翠楼里两个痴男怨女的故事就传开了。当然,在徐家院里已经几个月不出门的刘离是不知情的,他正在为接下来的考试做准备。
徐峦山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的人答应,就直接推门而入,看着眼前头也不抬,醉心诗书的刘离,开口嘲讽道:“不出门也有不出门的好处,啧啧,外面传得这么厉害,有些人就什么都不用操心。”
刘离握着书的手瞬间攥紧,他抬起头,语气平静,可一双眼睛里却透露出担忧的神色:“公子,外面…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你读书重要。”徐峦山的目光冷了下去,他其实很羡慕刘离,自己小的时候也读过书,可惜自己根本不是这个材料,考过一次不中,就再也提不起心气了,反而一门心思放到生意经上,惹得徐老爷子大发了一次脾气。他如今的心情很矛盾,他既希望刘离能够顺顺利利地考取功名,又看不过他如此专注,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现在看刘离焦急忧心却又无计可施,他的气顺了,也该去一趟望翠楼了。
“公子!”看徐峦山要走,刘离急急地从椅子上站起,几步快速走到徐峦山的身边,目光中带了一丝恳求:“已经三个多月了,我能不能出去一次,我保证晚饭前一定赶回来,绝不会在外面多逗留。”他真的很想白乐,以前朝夕相处的时候尚不觉得,可是一别三个多月,连封书信都不曾通过,他真的很怕。
徐峦山眯了眯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刘离一眼,声音越发没有温度:“最近外面事多,我去看一下,等到时机合适,我会让你出去的。”看刘离还想说什么,他用扇子点了点刘离的肩:“别忘了,你来是为什么。”
刘离咬着牙,艰难地点点头,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了,公子。”他不再看徐峦山,慢慢退后几步重新坐回书桌旁,他心里很乱,手里的书胡乱地翻看着,直到发现徐峦山早已关门离去,才脱力般地靠在椅背上。他闭上眼睛,拼命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真的,好想她。
此时的白乐已经快被王渊淼气疯了,这个套路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但是效果却从不打折扣,他送个请帖送得全村人都知道,他送个谢礼送得连周大人都知道,如今明明是他先来招惹,却变成了一对有情人碍于身份不得圆满,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爱听闲话。
正在气头上,徐峦山大大咧咧地走进来:“还没恭喜老板娘,听说现在望翠楼的生意,可是比我在的时候更好了。”
白乐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你也有事?”
“哎,老板娘怎么说话呢,我是来恭喜你的。”
“你是来看笑话的!”白乐一脸笃定:“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们两个真是一对狐朋狗友,没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