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和薛静婉被禁足, 薛家立马就感觉清净了许多,果然二房就是害群之马, 没了二夫人这个搅事精和薛静婉这个挑事精, 薛家下人们脸上的笑都多了,花也开得更好看了,饭也做得更好吃了, 总之在虞翠眼里没了二夫人什么都好了起来, 就是这么的唯心主义
“又断了我当初怎么会以为你是个天才的”李大家捏着鼻梁,不忍睁开眼看虞翠的杰作,她头好疼, 心好梗, 人好气。
虞翠心虚地收起断掉的丝线,她卡在把一根丝线劈成八股半个月了, 李大家从一开始的温柔鼓励已经进化到河东狮吼了,笨比的蠢钝令这位苏绣大家崩溃到怀疑人生。
“师傅你喝口茶顺顺气,我现在都能完整的绣出一朵重瓣桃花了,还是有进步的, 你不要太绝望嘛,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天赋在的。”她把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 拉出那么一个细丢丢的缝,不拿放大镜看都看不出有缝隙,努力证明自己还有药可救。
何家送来的礼物里,燕窝被她借花献佛送给了薛老夫人, 银耳送了常嬷嬷,西湖龙井送了李大家,分给荷香桂香一匣鲜花皂,又送了干娘一家两匹蓝素缎, 让她给家里人都裁一身新衣,对她好的人是一个也没落下,做人圆滑一点儿有好处。
李大家喝了口沏好的西湖龙井,火气似乎也没那么大了,虞翠虽然在刺绣上面笨了点儿,但态度是没问题的,十个手指头,没有一个是完好的,被扎得嗷嗷叫也没放弃跟着她学习,努力的很,那她也就用心教,她就不信她教不会。
“看好了,我再给你示范一次,天之内要是再劈不出来八股,你也就不用跟着我学了,基础都打不好,还想学双面绣,绣出来也卖不到几个钱,还糟蹋我的名声。”李大家毒舌。
虞翠脸皮厚,拍胸脯保证:“保证天之内劈出来。”
要还是劈不出来,大不了抱着李大家的大腿假哭嘛,这个她熟。
这边师徒二人专心劈八股,那边刚从账房出来的薛静姝看着在露天过堂里学刺绣的师徒二人,怀里抱着账本,就那么立在廊下失了神。
她们大房被二房压制了十几年,她从有记忆起就被强迫知道了是母亲的任性害死了父亲,从此在祖母面前谨小慎微,事事斟酌,面对二房欺负也只能软弱不应。她是大房的嫡长女,活得却还不如二房的庶女,起码她们都敢在祖母面前撒娇玩闹,而她却永远要在心中计算界限,不敢越线半分。薛家要过继嗣子,所有人都认为是二房最后继承家业,她这个大房的嫡女只配和金家联姻,没人在乎她嫁到金家会是什么下场。她以为多年养育,祖母对她不会这般心狠,但事实却狠狠打了她一耳光,祖母确实偏爱二伯父,连带着二房也比她们大房金贵。
薛家嫡系绝嗣,金家也没好到哪里去,家主无能浑噩,整天只知道喝花酒玩女人,好赌成性,生的儿子其他方面和他父亲像了个十成十,但还算有点儿生意头脑,如今金家的生意大部分都由他打理,但人家早已娶妻,和薛家议亲的是金家二房,因金老夫人还在,就没有分家,二房还能享受金家的富贵。二房儿子比大房多,但质量还不如大房呢,小的那个还小,暂时看不出个好歹来,但大的那个五毒俱全,听说十一岁的时候就和自己的贴身大丫鬟滚到了一张床上去,两家有意联姻时,他房里已经有两个给了名分的姨娘和若干通房了,这让她如何接受她也不敢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可金家二房这位大公子,实非良配。
母亲走出了佛堂,为她筹谋,她看不上薛长恩,可薛长恩已经是她最好的选择了。她们成功了,美色和才情,薛长恩根本没怎么挣扎就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他娘吴氏轻看她们,可她们又何尝不轻看他们母子一个随便勾搭几下就上钩,置陪伴自己多年的表妹于不顾的男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可她别无选择。
祖母果然选择了拖延,她偏爱小儿子,但她也爱大儿子,她和薛静婉在祖母心中的分量没什么太大的差别,能动摇祖母决定的,只有薛家百年基业。二伯母的娘家实在是个毒瘤,她自己脑子又是个拎不清的,祖母怎么可能不忧虑薛家未来呢而这就是她们大房的机会。
虞翠这个变数是她和母亲都没预料到的,本来她们的打算是慢慢蚕食薛家的管家权,单位用年来计算,可虞翠就如同大晟的红衣大炮一样,“砰砰”两下就打散了二房,管家权就如冬天在冰面上凿开一个洞,鱼儿就争先踊跃地跳到了捕鱼人的网里一样落到了她们大房,快到她和母亲都反应不过来,但她们大房确实占尽了好处。二房越是昏招频出,她们大房的谋划就越稳,她本来应该就这么慢慢等着,等到祖母下定决心,等到她成为赵静姝,等到她成为薛家主母。
可她见到了一个人。
青衫素衣,眉如远山,目若朗星,挺拔如松却又灼灼风流。面对祖母时不卑不亢,谈笑风生,见到虞翠时也不自傲,笑起来好看到令人目眩神迷。她躲在屏风后,心如擂鼓。
她为什么只能在薛长恩和金家二房大公子之间做选择呢薛长恩读了这么多年书,却连童生都没考上,谁又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