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叛乱,最后魏朝还是会因为韦苍的叛乱变得一团乱。
所以面对现在陈麟的结果,她没有什么先知结局的内疚,至多也就只是有些感慨有些事情大概就是天注定,就算外力有机会推动更改,但对最后的结局却毫无影响。
“可以畅所欲言,朕不会怪罪你。”见她许久没有说话,陈瑄以为她是有所顾忌,便又补了这么一句。
这话让谢岑儿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陈瑄,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太子殿下毕竟还小,年纪小,若以成人来衡量,便会有失偏颇。”
“是真的小么”陈瑄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便姑且认为他还小,那么你认为为什么又会因为年纪小又有失偏颇”
“年纪小,心智不坚定,便会被人挑拨,所谓志不强者智不达。故而在这种情形之下,行事荒唐愚蠢都是必然的。”谢岑儿道,“等年纪渐长,渐渐明白自己的志向,坚定了信念,学会了明辨是非,便不会如此荒唐愚蠢了。”
“民间有句话说,三岁看老。”陈瑄拍了拍谢岑儿的手,不无感慨,“朕便就当做你是在给朕宽心了。”
谢岑儿疑惑地看向了陈瑄,略有些不解。
“朕是看着他长大的。”陈瑄淡淡道,“他是朕的长子,也是嫡子,刚出生时候朕尤其开心,进进出出都要带在身边,朕想等他长大一些了,能好好地站住了,朕便封他为太子。”顿了顿,他看向了远处,“后来朕便就让他做了太子,朕给他配好了乳母还有照顾他的内侍,早早让他搬到东宫,朕让他离朕近一些。但他并没有长成朕希望的样子。”
这话显然是有所隐瞒,被隐瞒的或者才是关键,那便是梁皇后。
陈瑄不提梁皇后,让谢岑儿一时间觉得他对梁皇后至少曾经是有过那么一些感情的。
否则这就是最好的甩锅时机,太子没养好,性格偏了,愚蠢,统统都可以怪太子的生母,甚至方才陈瑄所说三岁看老都可以赖给梁皇后,毕竟梁皇后去世的时候陈麟已经五岁都开蒙了。
“朕其实没有那么生气。”陈瑄忽然笑了一声,“他带着兵马冲到枫山来的时候,朕在想,原来朕的太子也不是那么不像朕,他也是敢带着兵马冲在前头的。朕当初带着陈璎,带着兵马三千在夜晚疾驰回到康都,抢到了老不死临死之前回到皇宫,才得到了皇位。”
谢岑儿对陈瑄当初如何得到皇位的所知不多,这也还是第二次听他提起,上一回还是他们两人在聊是否想要重生的话题时候,陈瑄说了一些关于先帝的事情。
“但许多时候,倘若心中连波澜起伏都没有了,你就会知道,这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陈瑄说道,“朕在见丞相的时候,心里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朕和朕的太子已经离得那么远,明明东宫就在承香殿的左近,朕和朕的太子从来都离得这么近。”他说着又自嘲地笑了笑,“朕给丞相煮茶的时候,发现丞相是真的老了,在朕心里丞相似乎还是当年朕去梁家求亲时候的样子,时间过得真快、时间过得太快了。朕当年承诺过丞相的事情并没有做到,现在丞相在朕面前为朕开脱,朕不忍心。”
他看向了她,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朕是皇帝,朕可以有无数方式遮掩这种事情,可以不把陈麟的私自调集兵马冲击御驾的事情公之于众,朕也可以留他的性命,不过太子之位是不可能继续给他了。朕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人在利用枫山和康都之间这两三天的路程谎报了军情,朕到时候也一定会把那些人就尽数找出来杀尽,但作为太子,他却连最基本的判断都做不到,朕不能容他还继续在这个位置之上。”
太阳缓缓落入了山谷中,起了风,寒意随着风从脚下升起来。
“就这样吧,朕已经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朕现在就只想明天要多拿出一些彩头,叫大家玩得热闹一些才好。”陈瑄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谢岑儿转身往屋子里面走。
夜色降临了,枫山通往康都的官道上只有一辆前后跟着侍卫的牛车还在行进。
牛车中,陈麟颓然靠在凭几上,脸上甚至有些灰败。
梁熙伸手从车夫手里拿了火折子,把牛车中的蜡烛点着了,然后拿着灯罩给罩上。
“晚上不停下来,明天早上便能回宫。”梁熙语气平淡地说道,“殿下若是觉得累了,便歇一歇吧”
“孤做错了吗”陈麟忽然抬头看向了梁熙,“孤带着兵马前来是为了救驾,孤错了吗”
梁熙把火折子放在小几上,抬眼看向了面容年轻还带着稚嫩的少年郎,从他脸上他看到了自己女儿的影子,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却还能清晰地记起梁霙的样子。
他想起来下午时候陈瑄说过的话。
“朕不会要他的性命,虎毒尚不食子,朕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只是太子之位,朕无法再让他继续待在上面。”陈瑄语气很平静,“朕给他王爵,朕让他锦衣玉食过一辈子,只要他不再犯错。”
他再看向了陈麟,他忍不住叹了一声“殿下,这件事情既然过去,便不必再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