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公,按照你们张贴的战报来说,好像曹统帅已经在北境取得了大胜,而大军也已开赴西凉,只待与孟起将军会和,两军一处,这天下也就指日可定了?”诸葛亮并没有抬头去看刘备充满真诚的脸。“所以这才是鄙人不解的一点,天下将定,自然与民休息,刘统又何必图慕所谓‘卧龙’之虚名,推山野懒人与亭台庙堂之上?”
“孔明先生,战争还没有结束,现在天下只是由于巨大的外力而强行被压在了一起,而北境战争胜利后,离心的现象就已经出现了。”刘备恭恭敬敬地回答:“我们需要孔明先生这样的人才来治理这个国家。”
“这套说辞并没有打动我。”诸葛亮轻笑着,手中的羽扇挥动得与笑容一样坚定而轻柔。
“孔明先生,”刘备犹豫了一下,明白不把话说破就是送客后,反而忽然镇定了下来:“我们愿意与你共同改变天下。”
一阵长久的沉默。赵云想,这个人,他会有改变天下的力量吗?实际上,自己平日所猜测的也只是不连贯的星星点点,组合到一起后经常让自己都觉得贻笑大方。
“玄德公,我有时会想一件事。”诸葛亮并没有就这个话题作出回应,“在现在朝廷的三人组中,以曹公的原本势力最大,在这次北境战争中,人人皆知虎豹骑之英勇无敌。那么,曹公为什么还要与玄德公以及江东孙仲谋联手呢?”诸葛亮将茶杯缓缓举起:“或者说,曹公有时候会不会觉得联合反而被人分担了自己的声望,不如自己当皇帝呢?”
刘备的眼中欣喜流动,并没有因为诸葛亮的“鲁莽”指出事实而恼怒:“还请先生教我。”
诸葛亮不由得流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第一,战争还没有结束,我并不是最知情的那个人,但是我可以用推断让我知道的更多一些。能逼得曹公进行联合,绝不止百万大军那么简单,而那些北境的恶魔,可能只是西方恶魔的一个分支,也就是说,”诸葛亮沉静的话语将赵云心中将那个想法进一步明确,而当结果来临时,可怕也必须承受,“北境战火可能复燃,如果不能从根本上远征西方,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第二个一百万,第三个一百万。”
“第二,也是玄德将军必须要做的事,改变内政。”诸葛亮好像并未因那可能无边无尽的恶魔军团忧心,“曹公之所以同意三人组,是因为争夺天下的人虽多,大多无非争权夺利之辈。真正有着信仰,想在天下实行自己信仰的却只有曹公自己,玄德公和江东仲谋将军了。”
“玄德公,请不要辜负了曹公的心意。曹公必然认为三人组可以将内政治理最优化,所以他才会主动分权。如果玄德公无所事事或者不敢做事的话,那就只能逼着曹公做皇帝了。”
赵云惊讶地看着这个把一切都坦白说出来的人,他并不缺乏去想这些事情的智慧,但他没有去把它们摆在眼前的勇气。现在自己往日零碎的疑问被这些不疾不徐的话语凝结成型,他不由得上前一步:“还请先生为天下计,倾囊以售。”
“玄德公,子龙将军请喝茶。”看向赵云时,诸葛亮好像特意温和地笑了笑,“蒙受三顾之恩,而玄德公又挑明了情势,那么孔明也不能藏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