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正坐在那儿胡思乱想,令狐澄在门外敲门:“醒了没?”袁宝连忙应了一声,同时把那信纸收进自己贴身的香囊里,穿了衣裳去开门。
此刻的令狐澄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形象,想是昨夜洗了澡就在车里拿了干净衣裳换了。他手里还拿着个小包袱,见了袁宝就扔给她,笑道:“估计今儿小六和小八能跟上,咱换上干净衣裳,躺在马车里舒舒服服的睡着回京城。”
袁宝点头应了,关门换好衣裳再出来随令狐澄下楼,客栈老板见昨日还土耗子一样的令狐澄换了一副神仙才有的模样,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直到他们两个走远了还慌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这么一大变活人,老板说都不会话了。”袁宝调笑令狐澄。
她并没打算把昨夜苏敏的事儿跟令狐澄说,一则苏敏除了“渤海王”那三个字什么都没说,说了的跟令狐澄并没什么关系;二则“渤海王”这三个字跟令狐澄关系太大,暂时还是别跟他提的好。
令狐澄哈哈大笑,再看袁宝也媚眼如丝,惊得袁宝连忙闭紧了嘴巴。
这一日仍旧是令狐澄充当车夫,只是马车没跑出几里路小六小八便骑快马追了上来,三马驾车,小六小八驾辕,令狐澄同袁宝坐在车里。两人原本是面对面坐着,袁宝不说话,令狐澄也不说话,没多一会儿还是令狐澄绷不住了,起身坐在袁宝这一边,挪开坐垫给袁宝看里面的箱笼。
那箱笼里有不少零食,最多的是各种肉干腌菜,令狐澄解释出门在外这种东西比较好带,万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至于饿死。袁宝尝了一点,味道比方才客栈里新做出来的还美味,忍不住笑道:“看来你怕定这饿了。”
“怕定了,”令狐澄也拿出一包肉干来嚼,“人怎样死都好,就饿死最不值。昨天就顾着哄你笑,连这些好东西都忘了,晚上去拿衣服才想起来。”
袁宝笑:“其实你昨天根本不必那么辛苦,只要把这肉干拿出来,就胜过你的千言万语了。”
“咳咳咳……”令狐澄被噎得不行,伸手去呵袁宝的痒,“你敢这样嘲笑你夫君?小心我今晚不上你的床!”
袁宝生怕外面小六小八听见,羞得脸都红了,立刻重重的踩了令狐澄一脚:“找死啊你,谁要你上……你是谁夫君?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你的?不是夫君是什么?”
“车夫,”袁宝想起昨天客栈老板对令狐澄的态度,真是又气又笑,“你是给我赶车的车夫。”
“车夫?”令狐澄先是不满,随后认命般叹气,“好吧,今天已经有别人给你当车夫了,麻烦宝姨娘把昨日的工钱给小的清算了。”
袁宝把手里吃了一半的肉干扔到令狐澄怀里。
令狐澄随手把那肉干扔到车窗之外:“本公子的佣金就值这么一点?你错了,本公子可是很贵的,一个时辰五十金,你算算欠了我多少吧。”
袁宝看着车窗呆了一呆,随后立刻就安静了,脸上的羞涩之情尽褪,取而代之的仍旧是平日里扬着一个嘴角的坏笑:“我不会算,算好了三公子开个账单送到少卿府我养母吴氏那里,问她要账。”
令狐澄也察觉袁宝态度忽然就冷了,却不明白为什么,再逗袁宝也没用,给她拿多少好吃的也没用,只能叹道:“你方才明明说一包肉干能抵我千言万语的……”
“不用一包,”袁宝又看了看车窗外,“一块吃了一半的肉干就能抵千言万语。”
令狐澄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眼睛忽然一亮,却又转瞬黯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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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匹快马轮流驾车,令狐澄、袁宝一行人很快便回了京城。令狐澄送袁宝去见袁孝辰和袁状兄弟,自己把小七单叫进书房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小七忍着笑应了,办好了便带人去了镇远镖局。
小七虽不是主子,在京中却也有些脸面,镇远镖局听说他来了,连忙远远的迎了出来,小七笑着拱手回礼:“我有样极其重要的东西,要请当家的亲自护送,价钱好说。”
黄振山大开门做生意,自然不能跟主顾过不去,从后面来至前堂跟小七客套了几句便问:“七爷要送什么?送到哪儿去?”
小七让人碰上一方锦盒:“送这个,送到摩天岭山下村,给一个名字里有个‘宝’字的姑娘。”
黄振山毕竟是久经沙场的,面不改色的双手捧过那锦盒仔细打量,光那紫檀木的盒子就先价值不菲,外头还用一枚做工考究的小小金锁锁着,不知里面放的是什么。
“这里面是……”黄振山问小七。
小七摇头道:“实不相瞒,这是三公子让在下办的差,里头是什么,在下也不知道,问三公子三公子也不肯说,只说签好文书,请您亲自护送,价钱好说,只是里头的东西不能出一点纰漏。”
黄振山很是为难:“别说咱镇远镖局,天下哪家镖局都没这规矩啊,七爷……押镖前必须先验货,验讫在文书里白纸黑字写好,双方签字画押才敢保这趟镖,到了才知道镖货是不是真的出了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