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都能听出老祖宗是冲着袁宝来的。
见无缘无故被吴氏宠爱的袁宝终于要倒霉,屋里不少人都满怀期待的去瞧那土包子的反应,谁知那浪尖风口上的人不但不急不恼,还扬着嘴唇微笑。这让大伙儿心里有几分失落,更有人暗暗嘲讽:“装什么装?看你能不能躲过今日!”
且说照容。
老祖宗还没在首位坐定,吴氏禀报的话还没说完,她便分开人群扑跪过去,抱着老祖宗的两条胖腿大哭:“老祖宗,孙女儿的奶娘给她们打死了是吗?是吗?她可是从小奶大孙女儿的奶娘啊!!”
“没死,没死……”老祖宗自来最疼爱照容,见她哭成这般模样,早就心疼透了,哪里敢说没死怕也活不成了?只能哄她暂时高兴,临了还不忘补充一句,“瞧祖母替你奶娘申冤!”
此言一出,吴氏原本就是装出来的笑脸立刻冷了几分。
她转头去瞧王海宁,见王海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便挺身立在老祖宗面前,面色恭谨,语气却不卑不亢:“老祖宗,冯妈妈已经招了,是她勾结了四姨娘的侄子尹方彻,陷害的袁宝。”
那尹方彻瞧了瞧照容,犹豫着要不要说话,但见照容只顾着哭,并没抬头瞧自己一眼,便低头闭紧了嘴巴。
老祖宗孙氏抬头刚要反驳,吴氏却做出此事可以告一段落的样子,立直了身子对众人宣称:“不论哪个府里,最忌讳的便是奴大欺主——冯妈妈今日所行之事便是如此,必须重重责罚,以儆效尤!”
老祖宗刚跟照容承诺完“替你奶娘申冤”,吴氏便说出这么一段来,显见着是在众人面前立威,气得孙氏脸色青白,转头去儿子那头求助,却见儿子身子坐得极板实,面上也是一股浩然正气,像是在为吴氏撑腰的样子,那心便沉了下去。
却听吴氏继续说道:“今日之事,虽是冯妈妈擅专,也是五小姐平日对下人管教不严。现责五小姐王照容去静思房思过七日……”
“谁敢?!”孙氏见儿子不看自己,本想就先忍了,奴大欺主本来就是大错,此刻却听吴氏要责照容去静思房思过,所有乱七八糟都不管了,立刻跳起来母鸡护崽一样护住大声哭泣的孙女儿,“冯妈妈快去了一条命,还不够给她出气的?还要关我的孙女儿?关我孙女儿能让我儿升官?这是哪家的糊涂道理?”
“婆母,这是规矩,与老爷升迁无关。”吴氏并没像平常那样细细的解释,只浅浅说了这么一句,便等着孙氏继续发威。
孙氏果然没让她失望,跳着脚喊道:“规矩不是人定的?不是为了自家人好?要是规矩定了就为吃里扒外,折磨自家人,要那些规矩还有什么用?”
吴氏不说话,只是看向王海宁。
她就要惹得孙氏大怒,说出不讲理的话来,左右她不会跟婆母直接冲突,什么话都让王海宁去说。
王海宁也不想跟孙氏冲突,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但这回丢人丢到了少卿府外,尹方彻母子也还在旁边站着看着,要是没点惩戒,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是以,他只能硬着头皮跪在孙氏面前磕头——他这一跪,吴氏和众儿女都只能跟着跪下去,连尹方彻母子都往角落里缩了缩——言辞恳切的说道:“娘,别说是您儿媳理家,就是朝廷理国,都得有个规矩——若今日宽待了冯婆子和照容,明日又有别人犯错怎么办?更何况还是在花宴这一日,丢尽了少卿府的脸面。”
“今日罚了冯妈妈和照容,他日若有旁人再犯,只会比今日罚得更重,因她们瞧见了照容挨罚,居然还敢犯错,就是错上加错。”吴氏最懂王海宁的心思,适时补充了一句,所有人都把身子躬得更低,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孙氏见儿子带头给自己跪下,气焰已经压下去不少,听吴氏说话似乎也有些道理,再想想自己方才跳脚大闹的模样,跟村头泼妇别无二致,无意中又被丑儿媳比了下去……心下便有些懊恼。
但照容还在她身后哭,她无论如何要保住照容:“不管怎么说,都不行……”
“只是禁足几日……”王海宁还想再劝。
“那就让她在自己屋子里头禁足,不要去劳什子静思房,那里头闹鬼……”
“娘!”王海宁真的恼了——尹方彻母子还在这儿,怎么敢说少卿府闹鬼?
孙氏也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心里有些发虚,吴氏连忙趁机命人拉照容去静思房,同时让周妈妈亲自送老祖宗孙氏回去,并遣散众女,只留下四姨娘同尹方彻母子说话。
等到了门外,袁孝辰趁机吧袁宝拉到一边,问她日间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吃亏,袁宝的目光闪着坏坏的亮光:“你瞧我像吃亏的样吗?”
“那令狐澄说……”
“你听他满嘴喷粪。”袁宝想起日间令狐澄说明日要去游湖的事儿,便把那事儿说了一遍,“明儿一块儿去吧,他已经跟夫人说了,夫人准了。”
“行,一块儿去。”袁孝辰想起烧村的人或许就跟令狐澄有关,也想跟他多亲近来往。
袁状半天没插上话,此刻一听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