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孝辰和袁状见袁宝被人掐住了脖子,都吓得不敢再动手,身上立刻便挨了周围家丁几记拳脚,连木棒子都被一人夺了过去,却不敢真往袁孝辰身上招呼,生怕他记仇发狠,将来也砸断自己的膝盖。
袁宝心思一转,便从腰间掏出一柄“尖刀”,家丁们一看立刻出声提醒:“赵四,小心!”
那被叫做赵四的也看见了袁宝那刀,以为要扎自己,手上的力气连忙加大了些:“还敢动刀子?小心我拗断你的脖子!”
袁宝却不理他,想说话嗓子却似被打了个死结,憋屈屈的疼,只能挣扎着用尽力气发声嘱咐袁孝辰和袁状:“别……管……我……”说完这几个字,便抬手挥刀,转眼刀刃便没入了自个儿的肚子里,登时喷出一股鲜血!
赵四没想这丫头这么艮这么狠,更没想自己只是要吓唬威胁一下竟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了人命,惊得连忙把袁宝扔到地上大叫:“她自己扎的!她自己扎的!”
袁状扑过去嚎哭大叫“姐姐”,袁孝辰也青筋暴跳得大叫一声要跟众家丁拼命,却听台阶上大门口有人高喊“慢着”。
家丁们一听那声音就垂手退到一旁,低着头齐叫“老爷”,还有的急急的跟那人解释袁孝辰等人如何不懂礼,如何先动手,还如何砸断了同伴的双腿。
袁孝辰回头一看,见是一个身材高瘦、白面黑须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穿着酱青色暗花绸直裰,腰间系着深紫色丝绦,挂着块暗光盈盈的荷花鹭鸶纹玉佩,看上去神姿绰绰,文质风流。
他虽然见过王海宁几次,但那时候自己还小,不敢保证这个人就是,但听那群狗屎家丁都叫他老爷,想来该不会错,便红着眼睛拱手说道:“小侄袁孝辰,来自袁家村,是百草堂掌柜袁世杰的嫡孙。”
王海宁愣了一愣,连忙疾步走过来躬身拉住袁孝辰的双手:“袁神医最近身子可好?怎么贤侄竟亲自来了京城?”
袁孝辰见他的态度,便觉自己投奔京城没有错,强忍了十几日的眼泪瞬间流了满脸。
他不想让人看见,连忙抬袖胡乱擦去,哭着跪拜下去:“大伯,我爷爷不知被谁烧死了!整个村子都被烧光了!就我们哥仨活了下来,我妹妹袁宝还被那货逼得自杀了!”边说边指了指赵四,又指了指被袁状抱在怀里,浑身是血、双目紧闭、生死未卜的袁宝。
“啊!”王海宁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面色变了一变才道,“来人,快小心把我侄女儿袁宝抬进内院救治,这几个混账先关起来,那张三……”王海宁看了看瘸了两条腿,脸色惨白如纸的家丁张三,犹豫了片刻便道,“先给止血,无需治腿!”随即还抬头向围观的路人大声说道,“二十年前,这孩子的祖父对下官有活命之恩,竟有无知家奴未曾通报就横加阻拦,必须施以惩戒!”
围观的路人俱连连点头,有的还直赞王海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是个重情重义、恩怨分明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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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进了府门,没了外人,袁孝辰忙跟王海宁说,自己也跟着爷爷学了些医术,虽然不如爷爷父亲叔父等人,也能妥善处理这些外伤,若来不及请大夫,就让他先来止血医治,只需让下人速速去药铺买回裸花紫珠、三七、白芨和白根茂就好。
王海宁连声答应,并立刻着人去买,还命人在中堂速速腾出一间清净干净的屋子,让袁孝辰立时给袁宝治伤。
等外人都退了出去,袁孝辰才伏在袁宝耳边,低声说道:“行了,都走了。”
原本还双目紧闭、昏迷不醒的袁宝立刻睁开了双眼,亮闪闪的偷看窗外:“看来咱们被收留了。”
袁状先是一愣,随即趴在袁宝身上大哭起来:“臭姐姐,臭袁宝!”
袁孝辰和袁宝连忙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小声些,袁状这才想起身处何处,揉着红红的眼睛小声哭道:“你要吓死我吗?你要真的死了,我就……我就也不活了,随你一同去找爹娘!”
袁宝连忙把他抱在怀里安抚,孝辰则无情地嘲笑他:“男子汉大丈夫,开口不活了闭口找爹娘,你不知道你姐有柄外形逼真的、吓人用的软刀子?她从小吃了那么多苦头都不曾寻死,更是最恨自寻短见的人,你以为她会真的会这样就死了?”
袁状这才恍然大悟,却仍旧不依不饶:“我当时都打傻了,哪里想得到那些?那血也太逼真吓人了些!”
三个孩子又低声调笑了一阵,便有几个面色和善、周全有礼的婆子过来送药送衣裳,袁宝早在她们进门前听见声音便佯装昏迷,只听袁孝辰帮她周旋:“东西放下,再去打两盆热水,要滚开过的,再拿些干净的棉布来。”
这几个婆子倒比秀琴家的恭谨有礼得多,袁孝辰说什么都立刻应着去办,也不知是少卿府规矩严谨,还是都听说了袁孝辰砸断张三双腿的混名,不敢招惹。
等袁状替袁宝包扎了“伤口”、换好了衣裳,王海宁的正妻吴氏也早来了中堂等着,命人婆子们小心的把袁宝抬进后院收拾好的房间,并拨了翠枝、红袖两个丫头照看着,袁孝辰和袁状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