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徐府很久,袁孝辰还笑得打跌,不停夸张地学那几个冷脸婆子被袁宝所谓的青腰虫吓得肥肉乱颤的倒霉样子,袁状更笑他形容夸张:“哪有你学得那么丑!哈哈哈哈!”
袁宝也被袁孝辰的样子逗笑,边笑边提醒袁孝辰:“这是惩治秀琴姐家狗眼看人低的人,可一会儿去了王海宁家,要是他们也这般对咱们,可怎么办?以后得长久相处,我可不知道该不该随意惩治。”
“该怎样便怎样!”袁孝辰扬着下巴挺起胸膛,“横不能让咱们自个儿受委屈——若对咱好就给他们面子多住些日子,若对咱不好,就偷他几百两银子,咱仨自己出去过去!也不用他帮着找烧他恩人的凶手了!还往他家大门上写几个大字:‘王海宁是混蛋忘八蛋!’”
袁宝知袁孝辰此番说,是要告诉自己不用因他而有所顾忌,遂点头笑道:“这样就好,你知道我不肯被人欺负的。”
袁状不赞同,又不敢大胆跟他俩争,只怯怯地挠头道:“学堂里的先生说,一个叫勾践的王被别人欺负,初时就忍着,等有本事报仇时才报个痛快的,要是当时不管不顾的乱打,指定就白白被打死!咱们刚来,王海宁要肯收留咱们就已经不错,咱们要的不是给村里人报仇吗?又不是跟谁斗气。”
袁宝一直只知道弟弟胆小心善,做什么都比旁人顾虑得多些,没想今日竟说出这样的话,惊诧不已,显见着这半个多月的磨难奔波让他长大了不少。
袁孝辰却不以为然:“虽不是为了斗气,也不能被人欺负了去——我是看出来了,这城里人看着人五人六,内里只会狗眼看人低!哪怕是给人倒屎倒尿的婆子媳妇,都敢拿眼夹咱们!若不给这样的人教训,只怕没两日就骑在咱们头顶上拉屎了!”
袁状显然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样,便挠头看袁宝:“应该怎么找个折中的法子?我也说不好。”
袁宝牵了袁状的手道:“见机行事吧,先瞧清楚王海宁家都是些什么人,对咱什么态度。咱初来乍到的,小事上隐忍是应该的,但绝不能白白被人踩在脚底下,早早晚晚还给他们个大的,让他们知道咱们不好惹!”转头又看袁孝辰,“京城的人确实跟咱袁家村的不一样。凡事多留些心眼,等知道他们是虎还是猫了再出手。”
“左右都听你的。”袁宝说什么,袁孝辰自然什么都答应。
“就怕你这混人脾气上来,忘了这些。”袁宝白了他一眼。
袁孝辰却颇为享受这样的熟稔,嘿嘿笑着保证“一定注意一定注意”,并让袁宝多提醒自己,说话间又问了个路人,说是前面拐个弯儿就是少卿府。
他们本以为秀琴家已经十分富庶,王海宁家也应该差不多,谁想打听出了是哪一家,打眼一瞧就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分明是神仙府邸!广梁门外的台阶比袁状都高,一层一层的得有八九级,仰望上去,显得那门楼更加巍峨高大,得抬高了脑袋才能看清,更别说门楼上方那些栩栩如生的、对卧的叫不出名字的吻兽、连楹上雕刻着的繁复的各式图案、朱漆大门上凶巴巴吓唬路人的铜鎏金兽头辅首了。
一时间,三个孩子都有点呆,若不是连楹上方大大的牌匾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少卿府”三个大字,真以为是走错了地方。
台阶上方坐着几个衣着相同的家丁,见几个土里土气的孩子直呆呆的立在门口,长大了嘴巴仰着头看家里的大门,便有一个站起来轰他们:“小孩,看什么看?!快快滚开!”
三个孩子这才把目光和心神收回,给了彼此一个“看,狗眼看人低吧”的眼色。
袁孝辰上前拱手道:“这位大哥,我叫袁孝辰,来自袁家村,麻烦您跟我伯王海宁说一声,他认得我。”
“嚯,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我家大人的名讳!”那人立刻蹬蹬蹬从高高的台阶上下来,伸手想把袁孝辰推开,“想拜见我家大人早递帖子,到了日子再来,哪有你们这种不懂规矩的土包子,直不楞登就往府里闯的?快滚!”
袁孝辰气得青筋暴跳,但仍想着方才袁宝说过的话,强压着怒火挺直了胸膛顶着那人的胳膊不让他推动:“你去禀报就是了,让不让进只听他一句话!”
“好没教养的兔崽子!还敢‘你我她他’的乱叫,你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从小爹娘没教过你?”那人手上用了劲儿,想把袁孝辰推得退后几步,却如同推一块千斤重石,怎么都推不动。
真他娘的……上头弟兄们看着,路上也吸引了几个路人的目光,自己竟然推不动一个矮自己一头的土包子,那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吗?
那人越想心里越恼,挥拳就跟袁孝辰动手,袁孝辰左躲右闪没让他动着分毫,反倒是累着了他,呼吸越来越重,拳头上的劲头都小了。
台阶上坐着的家丁们一看孝辰会功夫,都来了兴致,有的下台阶围在一边给同伴加油鼓劲,有的在门口站起来让自己看得更清楚,有那聪明的不敢瞒着,转身飞快地跑回府里去跟主人禀报。
街上的路人也纷纷驻足围观,见袁孝辰小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