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贫僧法号苦戒。若贫僧所料不错,这位小姑娘应是京城顺义武馆馆主白泽升的千金吧。”
白玉音大惊,手掌微抖,手心中已藏了几枚银针。沈扬文心中也颇为惊慌,故作镇定道:“大师好眼力,白家昨日被奸人所害,如今……”
苦戒转身朝着京城一侧诵了一段佛经,对白玉音道:“白施主忘了我么?”白玉音听了这话更是诧异,心中满是忐忑。但好在未看出这和尚有半点杀机,回应道:“我们见过面吗?”
苦戒笑道:“十年前,我曾去顺义武馆化缘,你那时还是个小孩子。白馆主慷慨施恩,又留我在府上切磋武艺,探讨佛学。我在武馆一呆便是三个月,白姑娘忘了么?”
白玉音失声“啊”了一句,道:“你……你是大胡子和尚!”苦戒点头称是,将二人引入茅屋中。
苦戒为二人端上茶水,又听沈扬文将白泽升遇害一事说了,虽是出家人,但心中仍有气闷,说道:“这梁芳权势熏天,压榨百姓钱财土地。已有许多江湖中人气愤难平,欲要暗杀他。”沈扬文道:“那白馆主先前找来一众江湖人士,听闻白馆主要对付梁芳,都纷纷吓跑了。”
苦戒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本不该去管这些俗事。但贫僧得白馆主恩惠,又深知白馆主是个一心向善之人,理应为他做些什么。可贫僧武艺低微,又无法单独刺杀梁芳。”
沈阳文道:“大师谦虚了。我瞧你的膂力,你必是个江湖不二的高人吧。对了,我有一位结义三弟,他的师父法号与你相似,乃叫苦嗔。”
苦戒听了苦嗔的名讳,顿时色变,沈扬文瞧出端倪,追问过去,苦戒叹道:“哎,我与苦嗔是同门师兄弟。他半路出家,身上满是戾气。我那时武艺颇精,师父怕他伤到同门弟子,遂派我与他亲近,一同习武,一同念经。三年一过,苦嗔师弟的戾气淡去,我以为他已忘却了俗世烦恼,便渐渐与他疏远,专心修佛。
“岂料他根本无法释怀心中仇恨,偷入藏经阁,学得少林至高武学易筋经。又过了二十年,就下山寻仇去了!
“他下山时,我曾百般劝阻。可他却出手将我打伤,我拼尽全力,也不敌他十一啊!随后,江湖上便是一阵腥风血雨。
“贫僧认为对他亏欠,对少林亏欠,便离开寺庙,苦行至今。而武学也早已荒废了!”
沈扬文眉间紧锁,问道:“大师,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苦戒道:“三十年了!我如今已是古稀之人,对俗世之争独有气愤,却无力做什么!若贫僧还未老眼昏花,这位沈施主应不会武艺吧。”
沈扬文苦笑道:“是了,我对武学之道没有半点研究。单单是爱看些武打小说,也被我爹称作不务正业。”苦戒笑道:“武学之威,若用于正途,可渡化世人。而若用于歪道,即可让涂炭苍生。沈施主有一副侠义心肠,却没有戾气的双手,若有功成名就的一日,则是天下苍生之福。如今面对顺义武馆之事,你有何计划么?”
沈扬文道:“大师过誉了。那梁芳势力庞大,党羽众多。想要与他一搏,需得借助他人之力。而当今天下唯一可与他对抗的,便是太子了。可太子没有兵权,王恕、马文升一干老臣又被梁芳迫害,辞官的辞官,离职的离职。哎,恐怕太子这次争斗,也是凶多吉少了。”
苦戒道:“阿弥陀佛,贫僧苦行之际,曾遇到过王恕与南京兵部尚书马文升两位大人!”沈扬文一惊,连忙追问:“马大人在南京任职,还好找一些。但王恕大人自从一年前辞官之后,便没了踪迹。太子与梁芳都曾派人去他家乡三原找过他,可都没有收获。不知大师是在哪碰到的王大人?”苦戒道:“半年之前,贫僧在宁夏卫曾得王大人一饭之恩。他对我说,为防梁芳迫害,他辞官后未归故里,而是去了西边的宁夏卫。”
沈扬文大笑道:“太好了,若能找到王恕大人回朝,做太子的幕僚。以他的人脉及经验,梁芳必会被绳之于法。听闻每次朝廷中难有决断时,总是王公的奏疏为众人揭开疑惑。十年前民间便有一句歌谣传唱至今了,叫‘两京十二部,唯有一王恕!’。当初下令迫王公辞官的乃是当今圣上,可天下谁人不知,这道圣旨的背后都是梁芳狗贼的奸计!今天圣上病危,无心操劳国事,也不会被梁芳利用。若太子可顶住压力,重新启用王恕大人,大明的江山则会有另一番气象。玉音家的大仇,也能报了!”说着,沈扬文紧握着白玉音的手,二人四目相对,又增了许多信心!
苦戒微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国恨家仇,此时都已寄托在王公身上了!若二位信得过贫僧。贫僧愿此刻动身,前往宁夏卫找寻王公。并将他平安送回京师,你们看如何?”
沈扬文道:“大师肯远赴宁夏卫,正好解了此刻的燃眉之急!可……可是秦大哥,哎……我真没用,事到如今还是想不到办法救他。若等王公来京,恐怕秦大哥早已问斩了!”
白玉音微微低头,道:“此事怪我,若那日我能现身唤住他,或许他就不会被捉。”沈扬文微微一笑,道:“玉音,你别自责,当时的情景我能想象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