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房间,见那本拳谱他并未带走,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去翻阅,不然日后与定江帮更难修好。他回到房间内屋,将右臂上的硬木夹板去掉,忍着疼痛将黑玉断续膏贴到了骨碎处,又服用了几粒药丸,再将夹板重新绑了回去。这一拆一绑对普通人来说是件极为容易的事情,但他毕竟重伤,又用不惯左手,一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弄好。
这时柳家姐妹两人也已买来了酒楼中的饭菜,梁浩铮左手不便,二人便服侍着他将吃过了饭,各自回房休息了。梁浩铮趟在床上,却睡不着觉,便坐起身来练习起雷动教给他的内功来,连了半晌,只觉得右臂比之前更为疼痛了。他不知道是黑玉断续膏的药效已发挥作用,还以为是在受伤之际练习内功所致,当下不敢再练,又倒头睡去。
有了之前的吐纳,他自然也容易入睡,不多时,便沉沉的睡去。但隔不了多久,就被钻心的剧痛疼醒,直到后半夜,手臂越来越疼,已让他毫无睡意,便强忍着到了天亮。
东方刚刚见白,梁浩铮便听到了门外一阵脚步声,探出头去一看,好家伙!在自己房门的两侧列满了帮众,十步一人,人人都是昂首挺胸,背手跨步,不多时,便从正堂后门走出五人,朝着自己的房间来了。
那五人中一人站前,四人站后,那打头的便是高扬帆了,而另外四人则是沙天帮的耆宿,其中一人捧着衣袍,一人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炮竹,又有一人捧着香炉,最后一人则提着一个食盒。
梁浩铮深知,这便是要接自己去运河边上参加祭祀的仪式了,可他的手臂此时疼痛难忍,哪里还有力气去参加这祭祀大典?还没待他想出个主意,高扬帆便推了房门进了房间。
高扬帆行礼道:“帮主,今日诸事皆宜,乃是大吉大利的吉日,请更衣随我等前往运河主持祭祀大礼。”梁浩铮咬牙苦道:“我这手臂无故疼痛了一个晚上,恐怕……”
这话一说,四个耆宿面面相觑,高扬帆却心道:“他的胳膊断了,对我确实是件天大的好事,如果今日因为他不去参加祭祀大礼而引起帮众不满,那便会使他的声望大打折扣。他既然自己提了出来,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高扬帆一计方声,便毕恭毕敬道:“帮主既然不想前去,我等也不便勉强,我江湖中人也无需太过在意这些礼节。”那耆宿中的一人听了高扬帆这番话,却大为不满,说道:“高堂主此言差矣,这祭祀大礼自古相传,上至天子,下至黎民,每逢节日,必行祭祀大礼。今日祭祀乃是我沙天帮新帮主继位的大喜之事,理应去祭拜水神,在水神庙供上一炷香。”
这祭拜之礼,自古便有,却有着严格的等级限度,天地神灵只有天子方能祭拜,而黎民只能祭拜祖先、灶神。江湖中人无官无职,本属黎民。但从事漕运的帮派祭拜水神,也是传统,就见怪不怪了。
梁浩铮听了那位耆宿的一番言语,心中也是暗暗惊慌,但他胳膊的疼痛确实极为厉害,便开口问道:“若是找人替我主持大礼,可否?”哪知这话刚刚问出,便由房间门外出来一阵笑声。
梁浩铮、高扬帆等人循声望去,只见司马翔摇着折扇进了屋里,笑道:“堂堂沙天帮,新任帮主竟不想去主持祭祀的大礼,看来我说的一点儿不错,你们真是一帮乌合之众。”
四个耆宿听了这话,各勃然大怒,放下手中持着的各类物品,舞了拳头便攻向司马翔面门。虽然四个人一齐出手,但毕竟司马翔是沙天帮请来的贵客,不便将他打伤,各自手上都留了力道。
只见司马翔折扇一收,扇头扇尾各自敲中两人的手腕,那两人吃痛,胳膊立马沉了下去。而后他向后一撤,向右一闪,又闪过了两拳。
司马翔冷笑道:“便是这么招呼客人的么?梁帮主?”那四人听了,也再不敢动手,纷纷站在原地愣着。梁浩铮道:“我这胳膊疼痛厉害,便是去了,也是对水神不敬。”司马翔道:“你若不去,非但是对水神不敬,而且是对你手下数千人的性命不负责任。若是有人从中挑拨,将事情说的夸张,你在沙天帮中,不就名声扫地了么?”说罢,望了高扬帆一眼,只见高扬帆面色愠怒,却又不敢发作。
梁浩铮这才知道其中深意,司马翔又续道:“一个帮主,连点疼痛都忍不了,还怎么服众?你到底还是年纪尚小,我看你根本做不了这帮主位置,不如赶紧退位让贤,也好过将来吃了别人的暗算,将命送掉。”梁浩铮听罢,怒道:“谁说我忍不了,去便去,还能叫人看不起了?”说罢,接过衣袍,换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