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夫人毕竟见多识广,并不以为奇,她早已习惯将心事藏在心里。
跛足管家已去茶馆后院打理那些马匹,给它们喂些饲料,并照看好随车物品。
明慧望着窗外,此时,天空飘着细雨,滋润着这里肥沃的土地。空气中漂浮着一阵清新的土腥味。远处的杨柳树,随风摆弄,在雨水的滋润下显得更绿了。
苏二夫人也望着窗外,忍不住说了一句:“正是播种的好时节!”
这时,邻桌有两位老人在喝茶聊天,其中一位说道:“都说’春雨贵如油’,看今年的天气,粮食应该会大丰收!”
“也应该要有个好收成了,不然老百姓真没法过日子了。”
“是啊!这两年都是荒年,许多人都快活不下去了。”
“对了,我听闻朝廷要跟东突厥一起攻打西突厥。这如果一打仗,遭殃的又是我们老百姓!”
“哦?好好的打什么仗啊?”
“你知道的这东突厥早就归顺了我朝,可那西突厥还一直在塞外活动。据说东突厥想趁西突厥此时内乱,上书给朝廷请求趁机消灭西突厥!”
“是啊,既可消灭对自己不利的隐患,又可以邀功,东突厥这算盘打得好。皇上同意了?”
“哼!咱们的皇上才十三岁,一切大权都在马太后手里,而他的兄长此时正需要一份军功……”
“对,自马太后摄政这四年以来,她那几位兄弟嚣张跋扈,残害忠良,名声早就臭了,确实需要这份军功来稳定人心。”
“嗯,所以啊,我敢肯定,攻打西突厥绝对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这时,苏铭烽身边的仆人天宝走了过来,打断了明慧听他们谈话的兴趣。天宝对着他们四位主子弯腰低声说道:“主子,奴才刚刚去打听了一下,如少爷所想,庄园里的情形的确有点不妙!
“哦?我倒要看看是如何的不妙。”明慧冷笑着说道,铭烽脸上则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而苏二夫人和雅柔则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此时,苏氏庄园里的大管家吴祖荫与他的吴太太,正坐在堂屋里喝着佃户们前几天从茶园里摘来的春茶。
身为大管家的他,在庄园里负责安排庄稼的播种收割,收租和放租,还有卖粮。就连账房先生所管的银两收进和支出,都需要他的监督管理。也就是说,他只听苏府当家人一个人的命令,就连家中的太太少爷们,有一些事情都要听从他的安排,所以,常常被这些佃户下人们称作“二主子”。
此时的吴大管家正摆出了一副老爷的架势,他的管家太太正担忧的对他说道:“大少爷来信说,二少爷他们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以后的日子恐怕就没这么舒服了!”
“来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有什么可怕的?”吴祖荫不以为然地说道。
“可……好歹他也是老爷的嫡子……”
“嫡子又怎么啦?一个将死之人,又娶了一个傻小姐,到时候还不是任我们捏……”说完用手做了一个用力捏紧的动作。
此时,他的坏都被写在了脸上,一看就是一个蛮横无理,肚子里面一肚子坏水的阴险狠毒之人。
而这位吴太太,肚子里没有什么草料,显然只是一位喜欢扶高踩低的货色。
苏氏庄园堂屋的大门打开了,明慧走在院内厚重的青砖石板上,四处望了望,雨水把屋顶冲刷得很干净,这屋里的春天与屋外的春天相比,显得有点萧条,没有一点生气。
吴管事与吴太太看着这一行老弱病残,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冷笑,把他们领进院内,便打发庄园里的仆人去安排他们的食宿,自己呢,则早已经躲得远远的。
齐二夫人与苏大小姐雅柔早已习惯了这种清贫冷清的院落,所以并不在意,与鲁妈、翠翠一起认真收拾院落。
而主屋里,苏铭烽正拥着明慧,望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心情十分不好:“这里的环境比我想象的还要差,这狗奴才……”
“没事,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暂且先不跟他计较。”明慧安慰道。
“我倒没什么,只是让你……”苏铭烽心疼道。
“没什么,如果我们现在就知难而退,反而着了他们的道。”
“嗯,看来他们早已有了准备,我们也不能硬来。”
“是啊,这个吴祖荫,在这里已经呆了十几年,想必在这庄子里已经收买了许多亲信,而我们人手太少,一时半会也动不了他。”明慧皱着眉头说道。
铭烽很佩服明慧能看出问题的本质,他望了望窗外的雾气,将明慧抱得更紧了。明慧则冲他安慰似的笑了笑,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不需要太多语言的默契,就能感知到对方内心深处的爱恋和关心。
明慧笑着说道:“你继续好好养你的病,其它的我自有打算!”
“好,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切有我给你顶着!”铭烽宠溺地说道。
用了一顿简单的晚膳,明慧和铭烽正在饮茶。这时候,魁福老管家跛着一条腿进来了,躬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