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家有五个。”她比了比手掌,五个呢。
说到这里,谢南风默了半晌,“你们家五个,也太多了。”
章秋雨嗤嗤的笑,谢南风捏住她后脖子,”章小雨,你笑什么!”
“关你屁事。”
“嘿。”谢南风张牙舞爪要打她,吓得章秋雨直往前蹿。
谢南风六年级的时候,平凉山知青返城名单终于下来了,第一列写的就是谢渝生和赵之琳,这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大家都很羡慕,羡慕之余难免惆怅,“渝生,要说这投胎啊,还真是个技术活儿,你看你和之琳,打从生下来,就落在了北京四合院里头,生在一起长在一起,虽说下乡了十几年,但是一起患难与共,熬到现在也盼来了希望,不像我们,这啥时候能回家都没个准信儿。”
谢渝生喝了酒,上半张脸红,下半张脸白,“熬了十几年,我这头发都要熬白了。”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两鬓,隐隐生了几撮白发,脸上也添了沧桑,叹了口气,“往事不提,往事不提。”
他摆摆手,搂过赵之琳,“等我和之琳回了北京,肯定多留意平凉山的返城名额,这些年,你们帮了我们不少。”
白天散了之后,赵之琳又买了好些东西给谢南风,她想着儿子知道后一定很开心。
稍晚些吃饭,谢南风听见自己读完六年级就要回北京,好半晌都不说话。
赵之琳搂了搂谢南风,“儿子,怎么不讲话啊,你是不是没反应过来呀,我们要回北京啦。“
她扳着手指头数,“北京的家里,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叔叔婶婶,很多好吃的好玩儿,最重要的是,学校里会有很多优秀的小伙伴。”
谢南风推开赵之琳,“我在平凉小学也有很多小伙伴。”
赵之琳不笑了,“你那是什么小伙伴,天天在泥地里打滚,不好好学习,你看你都学成什么样儿了。”
“我学成哪样儿了,不许你这么说他们!”
赵之琳见谢南风生气了,板着脸闷不吭声,只好慢慢开导,“宝贝儿子,是妈不对,妈说的不好。妈妈的意思是,你回去北京了,有北京的小伙伴,还有平凉的小伙伴,那你不是有更多朋友了。”
她去拍谢南风的背,谢南风躲开了,饭也不吃,起身往自己房里走,“我不要北京什么小伙伴,我就要平凉的,要去北京你们就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赵之琳脸色难看,这是谢南风长这么大第一次不听话,气的她饭也吃不下,一直在顺气。
谢渝生安慰她,“儿子长大了,对平凉有感情很正常,你不要逼他一下子就接受这个事情,打从他出生起,印象里就没有北京,你让他一下子离开他的生长环境,他肯定接受不了。我看离回北京还有半年时间,慢慢引导他,他肯定能想通。”
谢南风闹了几天脾气,赵之琳没办法,只能先按下这茬儿不提。照谢渝生的话讲,咱们儿子轴得很,认死理儿,大事上不能逼他。
章秋雨最近得了点优待了,之前于溱华都不拿正眼瞧她,但凡错题,上来就是一巴掌。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格外有耐心,不会的还俯身教她,搞得章秋雨还有点不能适应。
开学后的一两个月,天渐渐热了起来,知了在树上叽叽喳喳,吵得人心慌慌,叫的枯树都要逢了春。孩子们天天穿个大背心在田埂上跑,不是去爬树抓知了,就是去小池塘里钓龙虾。
平凉山原本是大荒山,改革开放后,政府派了专家探测,在里面发现了矿,组织上通知要采矿,说为了国家发展,补贴很多,于是附近几个村子的男人们都去挖矿了。
剩下来些老人妇女,留在家里带孩子,平日里田间没事,搬着小板凳在村口树底下休息,摇着蒲扇聚在一起,就得白话家长里短,这是她们的生活乐趣。
听听这家婆媳又吵架啦,那家家里孩子不读书,在镇上打工犯事被抓进去啦,鸡毛算皮的小事情,她们听的很开心。一件事儿但凡经她们口,十里八乡都要知道,再添油加醋的说一通,传的像模像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