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春雨躲在暗处, 听见两人说话。
他现下才想起来,他们宗门中的这位二师兄,本名虞梦尘。
虞梦尘道:“你母亲的碎魂已经找到,精心养护起来, 话说你从哪里找到的白花那种灵物?实在是妙。”
郁昶听见他说白花, 眼中闪过一丝柔意。
但他的声音却是冷的:“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问两句你便生气, ”虞梦尘道, “那不说白花, 说说那人的事情——便一直这样关着他,什么都不做?我还以为你会趁机多折磨他几下。”
郁昶声音冷淡:“为何要折磨他?”
虞梦尘道:“你在桑家为奴为婢, 什么丑样都叫他看去过……”
郁昶道:“不过是正常对待下人罢了。”
桑春雨一愣。
原书中, 郁昶在捉到桑春雨的父亲后, 根本没有手软过,更别提手下留情了,桑父虽说不是主使,但郁昶父亲的死毕竟和他脱不开关系,郁昶折磨也是情理之中。
为何如今变了?
待两人走后,桑春雨才从暗处出来, 往两人交谈中桑父被关押的地方走去。
这个地牢阴寒无比,如今的朝代严令禁止私挖地牢,也不知郁昶二人是如何发现的这个地方。
走道黝黑,桑春雨点燃一个火折子, 差点没被吓一跳。
这二师兄也不知在干什么勾当,旁边的地牢中, 到底没什么人, 只有一张张黑色的皮, 看上去是人的形状, 又不太像是人。
走到尽头,才能看见一间唯一有烛光的牢房。
桑春雨在其中看见了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
这里没有其他人,几乎可以确定下来这是桑父,桑春雨记得他的名字叫做桑金盛。
桑金盛听见动静后,猛地抬起头,“谁?”
桑春雨距离他有些远,闻言举着火折子,缓缓凑近了一些。
在看清他的脸后,原本一脸防备的桑金盛,露出了个震惊且不敢置信的表情,“春雨?你怎么会在这?”
桑春雨也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
原话本中,关于两人的相处一笔带过,没有细写,桑春雨怕露馅,言简意赅道:“说来话长,爹您怎么会被郁昶困在此处?”
“你还不知道?”桑金盛露出个松了口气的表情。
他其实已经有很久都没见过桑春雨了,原以为父子永无相见之日,却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看见自己的儿子。
“春雨,”桑金盛道,“过来让爹看看你。”
桑春雨闻言,举着火折子上前,看见桑金盛狼狈的模样后,忍不住有些唏嘘。
同时还有种露馅的紧张。
他的这种心虚,到了桑金盛的眼中,便变成了难过,桑金盛一脸的欣慰,“好孩子,好孩子,长大了,变得沉稳了不少。”
桑春雨这才松了口气。
桑金盛又道:“春雨,如今你已非凡尘中人,爹的事情不是你该管的,速速离去。”
若是桑金盛非要桑春雨救,桑春雨可能还会犹豫,可桑金盛见到他的第一面,不是想着让他来救,而是直接让他离开……
桑春雨疑惑:“父亲被困,哪有儿子坐视不理的?”
“你们掌门说过,送你上山,代表接受这样孩子与凡尘分割,”桑金盛道,“我原以为永远不会再同你见面,因此你我已非父子,而是仙凡有别,快离开!”
修仙之人不能算凡尘中人,却也算不上仙人。
桑金盛的这番话,也只能骗骗自己罢了。
两人正说着话,另一边传来了脚步声。
桑金盛的表情一变,立刻急切了起来,“快走!”
由于是凡人,他空有一身的武艺,面对被困住的窘境也毫无办法,只能对着桑春雨空喊,发现桑春雨不走后,急切到发怒。
桑春雨见状一顿,拿出了天道给的隐身符,在桑金盛面前消失了。
桑金盛带着怒意的双眼这才无力地闭上,带着一丝欣慰。
桑春雨看得心情复杂。
从前在桑府中时,原主的性格便是这么一点一点被骄纵出来的,桑母早亡,剩下桑春雨这个早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