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
*
到了深夜,桑春雨躺在自己的床上时,天道才姗姗来迟。
桑春雨听见他的声音,瞌睡虫瞬间烟消云散,哭诉道:“我把事情搞砸了。”
[我知道了,不慌,]天道倒是淡定,[先前不让他认出来你,是怕他把你给杀了,可是如今我并未感觉到他的杀意。]
桑春雨道:“他不想杀我?”
天道说:[目前来看,是不想的。]
桑春雨放心下来,紧接着又想起来什么:现在不杀无所谓,那等到了该杀的时候,郁昶还是不动手,他该怎么回家?
天道听见他这么问,也沉默了片刻,[不如,你让他重新讨厌上你呢?]
桑春雨欲哭无泪,“哪有这样的?”
天道见他又开始泫然欲泣,连忙道:[好了好了,不哭。]
桑春雨最近已经很少哭了,可是他想着今夜郁昶触上来的手指,还有逗弄他似的话,越想越觉得委屈,轻轻啜泣起来。
天道头都大了。
桑春雨眼尾越揉越红,他抱着被子,哽咽道:“哎,屁大点事。”
天道:……
你哭得可不像屁大点事的样子。
桑春雨哭过后,信心便重新回来了,重振旗鼓道:“不就是重新讨厌上我吗,可以。”
*
隔日大早,穆铮同叶韵清出现在了客栈中。
昨日他直接将叶韵清给领走了——就是那个稻草人,没了风铃的加持,如今稻草人只是个能动的稻草人,丝毫看不出来叶韵清的影子。
但穆铮待他如珠如宝,似乎并未觉得面前的稻草人有何丑陋怪异。
倒是昨日撞见叶韵清的小二,在看见稻草人后,“啪”一下摔了手中的盘子,尖叫一声“有鬼啊”,接着吓得倒在地上。
穆铮眼皮都未动,似乎懒得搭理他。
叶韵清无奈的声音从稻草中传来:“看来我如今确实不好看。”
“瞎说,”穆铮的声音有些僵硬,“……好看的。”
两人针锋相对久了,很少有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不光是穆铮不习惯,连叶韵清也有些不习惯。
叶韵清很快笑了出来,不过笑意中带着几丝揶揄。
穆铮眸光微动,伸出手,覆在了叶韵清的手上。
尽管手下是粗糙的稻草,恍惚间他却觉得真正摸到了叶韵清,同叶韵清活着时一般无二。
等桑春雨下楼时,看见的便是两人说说笑笑,氛围甜蜜。
桑春雨想起听见两人亲吻时的声响,还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便释然了,情之所至,亲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别人都如此坦然,他又何必在意呢?
坐下后,桑春雨道:“看你们模样,是已经做好准备了?”
两人对视一眼,才看向他。
叶韵清道:“我想好了,小友,可否再给我们几日?我们想……再相处些时日。”
桑春雨闻言点头,“这倒是可以,只要你没觉得自己虚弱,便可再撑段日子。”
叶韵清闻言,有些欣喜。
“还有一事,可能要麻烦小友,”穆铮道,“我们想出城去,就我们两个人。”
桑春雨先是一怔,有些没明白他们的意思。
紧接着,他看见穆铮担忧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的恳求,这才明白过来,“你们想出去尽管出去,拘着叶公子的是执念,并非是我。”
他将葫芦拿出来,“原本叶公子是无法离开川水河的,幸亏有这个东西,你带上它,便可带着叶公子四处去走。”
穆铮欣喜不已,连忙道:“多谢。”
“记得,白日尽量不要出来,我已教给叶公子转换身体的办法,随时可以用,”桑春雨又嘱咐了几句,“但魂体虚弱一事,无法扭转,若是觉得状态差了,立刻来找我,否则后果都是你我无法承担的。”
穆铮细心记下。
短短几日的时间,戾气从他的身上消散,到显出几分他原本的意气来,虽说还是比不得从前,但相比较于那个暴戾多疑的城主,如今他简直算是脱胎换骨。
临走前,他牵着叶韵清的手,同叶韵清一起,朝着桑春雨深深一拜。
无数的感激之情,都在这一拜之中了。
桑春雨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