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的身契,都是死契。
按着规矩,只有主子点头,才能易主。
章柳台的秦楼楚馆,互为竞争对手,相互之间只会争抢姑娘。
买卖丫鬟?
鲜少听闻。
杏儿唇瓣微颤,欲言又止。
一旁的兰儿见状,替她解释:“姑娘大概不知道,樊烟楼五年前突然关了门,楼里的姑娘不知所踪,而杏儿这样的丫鬟仆役,大多都被城北的牙行领走。
杏儿就是喜妈妈从牙行买回来的。”
该说不说这小丫鬟命苦?
明明有机会从这样的地方出去,偏偏又被人领了回来。
沈鸢松开了杏儿的下巴,垂眸盯着面前的水杯,叹了一口气:“大家都是苦命人。”
这一句话,莫名拉近了三人之间的距离。
杏儿和兰儿看着面前的美人,觉得好像不像刚开始那般可怕了。
兰儿壮着胆子问:“姑娘,你真的不知道金玉楼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
杏儿和兰儿惊诧不已。
她明明知道,却在喜妈妈面前表现得宛如一朵未经世事的小白花,为何啊?
看见了她们眼里的疑惑,沈鸢也没解答,转而问了一句:“你们可知这金玉楼的常客里,都有哪些人出手阔绰?”
丫鬟二人对视一眼。
心猜这姑娘难不成是来找金主的?
想想她与喜妈妈的对话,不难猜出她如今也是孤苦无依。
今夜她又主动献舞,引人注意,说不准,就是想借机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思及于此,二人对她的戒备心更淡三分。
兰儿回答:“但凡能来金玉楼的,都来自京城里非富即贵的人家,要说谁阔绰,扳着手指头也数不清……”
“总该有几位拔尖儿的吧?”沈鸢引导着问。
这一问,让兰儿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她点头回答:“能上金玉楼二楼雅间的客人,多是皇亲国戚、世家公子,他们出手,比起寻常人更加大方阔绰。”
作为伺候姑娘的丫鬟,兰儿和杏儿也因此沾了不少光。
若是眼前的美人儿有幸被其中一位看中,那后半生便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了!
兰儿仿佛明白了她的打算,甚至在心底里为她挑选了几位最好的恩客:“姑娘要问这拔尖儿的,真有三位!”
一位,是庆国公府的杨二公子,风流倜傥,有钱又会哄人,最得姑娘们欢心;
另一位,是赵三公子,脾气不好,但给的钱多,动不动就是一袋金叶子,姑娘们也喜欢他。
再一位,就是英郡王世子,一般的美色很难入他的眼。
但只要被他相中,不管妈妈开多少价,他都会直接把人买下来,出手最为阔绰……
兰儿觉得,以眼前这位姑娘的姿色,定能得英郡王世子的青睐。
为此,她还特地举了个例子。
“金玉楼曾先后有两位花魁被英郡王世子重金买下,入王府做了世子侍妾。”
金玉楼里的姑娘都羡慕得不得了,只恨自己没长一张惊世容颜,否则,也能如她们一般进王府享清福,哪儿还用得着在楼里伺候那些口味不一的臭男人呢?
沈鸢眸色微动:“两位?”
兰儿点头:“一位是四年前进的王府,还有一位,是两年前,据说,自樊烟楼关门之后,英郡王世子从章柳台其他的花楼里,也买走了三位花魁……”
章柳台的妈妈们是又高兴又伤心。
高兴的是大赚了一笔,伤心的,是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花魁,只为她们赚了那么一笔。
但这也不妨碍她们争先恐后地推出一个又一个的花魁娘子。
只是可惜,从两年前开始,英郡王世子再没有从章柳台买走过任何姑娘。
虽然人时不时会来,但几乎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