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厘猫在金玉楼后巷伺机而动时，楼里喜妈妈打发了龟公后，又凑到了娇人儿面前。
“乖女儿，你除了跳舞，还会别的吗？”今晚那一曲舞实在是给了喜妈妈一个大大的惊喜，她想知道这小丫头还有没有更绝的。
娇人儿却天真地问：“会吃算吗？”
喜妈妈被她的反应逗笑，一心想着不会别的也无所谓，就鼓上舞这一技，已经足够她在章柳台独领风骚了！
寒暄片刻，喜妈妈又问她：“你来京城家里人知道吗？”
闻言，面前的娇人儿笑容淡了下去，垂眸看着桌上的玉色茶壶，神色哀戚：“我没有家里人了。”
喜妈妈心里有根弦被拨动，问话的语气更加温柔：“那你孤身来京城是投亲？”
娇人儿摇头，更添悲色：“京城也没有我的亲人。”
无依无靠的小模样让喜妈妈心疼不已，忙将人抱住：“乖乖，往后喜妈妈就是你的亲人，你就安心在金玉楼住下，吃的用的，妈妈全包！”
怀里的人鼻头一酸，泪眼婆娑地仰头看向她：“我……很能吃喔……”
喜妈妈瞧着那惹人怜爱的小模样，心都快化了：“吃！随你吃！你把金玉楼吃垮，妈妈都不怕！”
娇人儿那个感动啊！
眼泪眼瞧着就要夺眶而出，喜妈妈忙捻着帕子替她擦掉泪珠：“哎哟哟，可别哭，你这模样要是哭起来，妈妈可要心疼死了！”
“喜妈妈，你待我这样好，我要怎么报答你啊！”娇人儿语气哽咽，满目歉意。
这话可就聊到了喜妈妈的心坎儿上，她乐呵呵地将人扶起来，替她理了理鬓发，温声道：“有几位年轻公子见了你的舞，甚是喜欢。一会儿你陪他们聊聊天，喝两杯小酒，就算是报答妈妈了，好吗？”
“只是聊天？那很简单啊！”
见她一口答应，喜妈妈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你先休息着，妈妈先去应付他们，一会儿我让你二叔来叫你。”
二叔指的就是金玉楼的龟公。
众人称他一句“二爷”，鲜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姓。
娇人儿颔首应下，喜妈妈对屋里的两个丫鬟一番叮嘱后，就迈着开心的小步子，哼着小曲儿摇着腰肢走了出去。
门扇轻合，屋内桌边坐着的人儿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
两个丫鬟下意识低下了头。
沈鸢拿了两个杯子摆在桌上，看向二人：“站久了不累吗？过来坐。”
丫鬟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桌子上有指节叩击的声音。
“咚……咚咚……咚……”
清晰而沉重的声音一下长，一下短，似一只小锤子敲打在心口上，令人心慌意乱。
二人对视一眼，战战兢兢地挪到桌子边。
当她们浅浅靠着凳子边缘坐下时，美人收了手，给二人斟了一杯温茶，问：“你们，叫什么？”
“奴婢兰儿。”
“奴婢杏儿。”
二人瑟瑟回话，不敢抬头。
沈鸢打量二人片刻，又问：“来金玉楼多久了？”
“奴婢……来这儿八年了。”兰儿瑟瑟回答。
沈鸢又看向一旁的杏儿，后者抬了一下眼，与她简短地对视了一下，懦懦回话：“奴婢来金玉楼五年了，从前……从前本是樊烟楼的奴婢。”
樊烟楼？
听到这三个字，沈鸢眸色微动，端起茶杯的手也不自觉用力了些。
她凝望着面前的小丫鬟：“你……看起来年纪并不大。”
平静的语气里充满了试探的味道。
杏儿埋首：“奴婢今年十六。”
五年前，那就是十一岁了。
“你何时被卖入章柳台这样的地方的？”这话依然是问的杏儿。
杏儿也不知这姑娘为何对自己如此感兴趣，忐忑不安地回答：“奴婢十岁就……就被家叔卖……卖到樊烟楼了。”
话音未落，面前的美人就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瞧着那一张还算清秀的脸蛋儿，幽幽问：“既如此，你怎么又从樊烟楼，来了金玉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