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的陈奉察觉到怀中人的不对劲,往后退开。
一瞧,怀中的娇人儿竟已泪如雨下。
见此,陈奉心里的那些想法顿时烟消云散,忙轻声询问:“鸢儿怎么了?”
沈鸢咬着被吻得有些发肿的下唇,埋首摇头。
越是如此,陈奉越是着急。
“鸢儿,你别这样,你说,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
沈鸢还是摇头,一言不发地顾自抽噎。
自二人相识以来,他几乎没见过沈鸢这幅模样。
在他的记忆里,眼前的人总是笑着的。
好也笑,坏也笑。
无论遇到什么事,她总是能轻松地调整情绪,别说伤心如斯,就是眼泪都不曾见她掉过一滴。
陈奉手足无措,想要哄她,却不知该如何哄。
“鸢儿,若是我惹了你,你便打我出气!”
说着,就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胸膛打了几下。
“若不解气,你再打我的脸,把我打疼为止,好吗?”陈奉小心地哄着,竟当真将自己的脸凑到了她的手边。
沈鸢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半晌,声音哽咽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将军,鸢儿是清白人家的女儿。”
她只说了这一句话,陈奉看着她盛满委屈的泪眸,突然就明白了。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心里有些抽疼,有些后悔。
是他一意孤行将她从北河境地带回了京城,也是他承诺会娶她为妻她才愿意跟他回将军府。
这半个月来,他们虽举止亲密,却从未越界。
今日,他却一时情迷失了分寸。
女子最在乎的就是名节。
为了他,鸢儿的名节已经有损。
尽管她一直表现得不在意,可她真的不在意吗?
她只是将心思都藏在了心底。
意识到自己的轻慢,陈奉满眼歉意地替沈鸢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发髻,取出手帕轻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而后义正言辞地告诉她:“鸢儿,大婚之前,我再不会如此轻慢你了。”
他一向言出必行。
沈鸢虽有些委屈,却也相信他。
见她点头,陈奉松了一口气,转而道:“幸云楼是京城最好的酒楼,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吗?”
美人蛾眉微拧:“又是几两银子一道菜的那种酒楼?”
语气之间十分嫌恶。
她不喜欢那样的饭菜。
陈奉听出她的意思,问:“鸢儿不想去?”
沈鸢颔首。
“那鸢儿想吃什么?”
沈鸢想了想,说:“阳春面。”
“好,我陪鸢儿去吃。”说着,陈奉敲了敲轿厢,让马夫驱车前往城南。
因城南多是平民生活区,道路并不宽阔,马车行进也十分不顺,是以马车行至城南御街尾就停了下来。
陈奉替沈鸢带好帷帽,带着她走下马车。
护城河沿河两岸摆满了做小生意的摊贩。
其中不乏各种小吃摊子。
陈奉本想带她去一间环境好的面馆子,却不想美人被沿河两岸的烟火气吸引,选了对面桥头一家生意兴隆的面摊子。
几尺麻布撑起了棚子,棚子下一只火炉烧的正旺,炉上的热锅煮着面汤,热气滚滚而来。
看着店家熟练地捞面加料,沈鸢馋得险些流口水。
随行的侍从本打算上前清场,却被陈奉拦下。
他知道鸢儿不喜欢那样,一抬手让随从在桥的另一边等候,自己陪着情绪兴奋起来的沈鸢走过护城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