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灵趁着我愣神的功夫从我胳膊肘底下钻进了门,我也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对面门不知道住上新邻居没有,潘丽丽一死,那房就算彻底空了。想到这,我进屋拉上了门。
也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黎小灵轻车熟路地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随后一溜烟地跑进了厨房拿了抹布出来,将桌子、沙发擦了擦,招呼我道:“我去洗个澡,你先坐着看电视。”说话的口气,仿佛是我到了她家一样,而且看她的样子,她对我家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我这个主人。她说完话就进了厕所,不一会便传出了水声。
黎小灵的表现让我很是费解,她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曾经询问过我我师父林子痕的事,也就是说她像我得到了她的记忆一样,得到了我的记忆,可是她究竟获得了我多少记忆!我脑海中所能想出的、能够形容这种现象的词只有一个,那就是记忆置换,但是记忆置换绝对不会让我出现如同幻觉一样的假象——黎小灵和我置换的记忆就像幻觉一样,而且在那个幻觉当中,我并不是黎小灵,而是于长明!这是绝对不公平的记忆置换。我想,我该和黎小灵好好谈谈这件事了。
决定好要和黎小灵好好谈一谈之后,我便做心整理家中的事物。三个月未归,家中的摆设都积了一层灰尘,我先是打开了所有房间的门,然后开窗透气,拿着抹布、笤帚、簸箕一阵收拾打理。不得不说,干家务这种东西真不是男人能干的,以前有我妈能干,现在就只能我自力更生了,到了这时我才想家里如果有个女人该有多好……我家里似乎、好像、也许还真有个女人……
我是那种想到什么就抓紧就做,不做转头就忘的那种人,所以我快步走到厕所门口敲了敲门:“那谁,黎小灵,你会扫地、擦窗户、换灯泡、修电视、做饭吗?”
“啊?”黎小灵显然没有挺清楚,关了水龙头才又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会扫地、擦窗户、换灯泡、修电视、做饭不!”我将疑问的语气换成了感叹句,以此表达我此时莫名其妙升腾起的怒火。在我家,质疑我的话是很让我不爽的事。
“你就说你想干嘛吧!”黎小灵显然没有把我当回事,水龙头再次被拧开,“哗哗”地水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怒气还没发出来就被憋死在了肚子里,听到水声我不自觉地想起我这辈子还没碰过女人……呸,我怎么这么龌龊。我告诫了自己几遍之后心觉羞愧,不得不柔声请求道:“小灵啊,你看我一个男人也不会做家务,你帮忙整理整理呗?”
“啊……就这事啊,放着我来,甭急,你去看会电视去吧。”
“好……好吧……”我坐回了沙发上,越想越不是个滋味,怎么我就这么窝囊呢?黎小灵明明是到了我的地盘上,怎么我就不敢吆三喝五地支使她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没准她就是来我家蹭几天饭而已,来者是客,我得拿出点主人的气派来。想到这,我又招呼了她一声,“我出去买点菜,你先洗着,我走了啊!”说完,我拉开房门就往外走,我是该好好招待一下这位客人。
有一句话说的好,叫无巧不成书。我刚关上门准备下楼,我家对门的屋门开了……我顿时就是一愣,怎么这么快潘丽丽家就住上人了?
门一开,我倒是更傻眼了,就算是我再聪明再有预见也绝想不到这家的新主人我会认识,而且非常地熟悉。我惊道:“你妈啊!你怎么住这了!还没开学呢?”
“我操!”这玩意二话没说冲过来就抱住了我,勒地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林子痕终于放你出来了?”
在说迎我这人是谁之前我先要插一句嘴,华夏文化当真是博大精深,“我操”两字虽然可以说是脏字,不过仅仅这两个字体现出的东西却非常非常地深厚——它可以是骂人的话,可以是赞叹的话,可以是疑问,可以是感慨,可以瞬间提高一个人的怒气值,也可以将千丝万缕的愁绪倾诉而出……仅仅这两个字,完全能够将无以计数地数千万字在瞬间表达清楚,只需要配合语气和声调而已。
矮胖的这句“我操”,所包含的是对我浓浓的思念之情,表达出的是我俩牢不可破、堪比城墙一般的友谊。
诚然,矮胖的心是好的,不过碍于个头、体能等种种原因,我被他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不得法,我只能用蛮力去推开他,并骂道:“操,你他妈想玩死我啊!你有病啊!你他妈有神经病啊!”
“文明,孩子,和谐社会文明礼让。”一个女声,从矮胖的身后传来。
“哎呀?小寡妇门前是非多啊,小娇你咋也在这儿?难道……嘿嘿,你们同居了?”我这个小脑袋瓜啊,可能是真有点肮脏、龌龊。
小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拉上门站在了矮胖一旁:“石颜,你就是个猪脑子,神经大条的小屁孩。你是寡妇么?”说着,她一伸手,“拿来吧,让我看看——清洁工证。”
“哦。”我没有反驳,乖乖地拿出了我的证明。林子痕在那三个月中的确教会了我不少东西,其中的一条就是——小娇是同我一样的阴人,只不过,她是阴人中的阴人——引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