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如此,上都是修仙界圣都,仙宗修者云集,就是本身之大也非同凡响!七大世商分布上都七方,各为一条大街主家,七大街单街也有两千余里。
这么大的地方,小六出来走走,非是一年半载也不能走遍,偏偏这样也不能如意!您二老硬为儿子定下门禁,超过两天不归,便满上都抓人,一抓就是十多年,我的脸都丢光了!今天不过晚了两个时辰而已……
别人都说您把儿子‘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我能干什么?还能干什么?爹……您老不累么?”
众多竖起耳朵的修者,不由一阵欷歔:原来,这位瑢六少长这么大连上都也没逛完,天天攥在爹娘手心里,这日子跟做牢没什么分别!可怕……
林家主盯着面容惨淡的小儿子,眼神稍有温和,“你是我林宸鷟的儿子,自小体弱。爹娘不会害你,好好听话便是。”
林琪瑢胸口腾地窜出一股无名邪火,怒瞪着亲爹: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你儿子多么健康么?骗鬼啊!
父子二人瞪视半晌,林琪瑢率先败下阵来,自暴自弃道:“……是,我是大名鼎鼎林家主的小儿子。”
“还算明理,没不经脑子吵出不当儿子的浑话!”
林琪瑢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现出毅然决然之色。“爹,儿子想在七族新一代大公子名单公布后,自请出族!”
室内陡地安静,林宸鷟瞬间散发出旁人兀近的阵阵寒意,他未再言语,转身向外走去。
“把六少爷好好送到车上,回府!”
重兴、重山二人上前扶起林琪瑢向外走去。
“爹……”
“混帐!住口!”
林宸鷟终于一声暴喝,打断儿子的下文。
一行人下楼,林琪瑢和四个长随少年,当先被拉至德阳楼外送上车驾。
林宸鷟与李掌柜点头谢过,便带着随行私卫上马,将车驾护在中间。众人扬鞭催马,朝林家祖宅奔去……
要说林家主逮瑢六少的戏码,隔三差五便有一场,整个上都司空见惯,对于各路修者也不稀奇。
今天这出戏里虽然多出了几句令人回味的内幕,但人走之后,德阳楼内诸多修者马上热闹依旧,把此事丢之脑后。
可是不大一会儿,楼外又转来一骑,上面下来一位白衫外罩了烟笼纱衣的二十许公子。
他抬脚刚入楼门,便有一侍仆迎上前道:“羽少爷要找瑢六少的话,刚被林家主带走了。”说着一手还做了一个“拎”的手势。
年青公子当即抱拳相谢,“多谢相告!绅羽正担心无法对林家主交待。瑢六弟无事,也就心安了,告辞!”
“请!”侍仆和气相送,转身跑到掌柜面前嘟嚷一句:“师侄看这高绅羽并不是池中之物,为何高家却把他逼到外面,难道眼睛被糊住了?”
李掌柜眼珠转动,不由“嗤”笑一声,“这种大族自有秘辛,但是真龙,迟早要飞天的,你急什么?快干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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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流居大门合拢。整个三进大院墙外,被林宸鷟派人守住,更分出几支小队昼夜巡逻!
林宸鷟部属完毕,琢磨着林琪瑢插翅难逃,方点点头到自家夫人面前交差。
这也怪不得夫妻二人这般兴师动众,实在是为了这个小儿子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
这天开始,林琪瑢开始为期一月一千零一次的禁闭。
却不知,在他禁闭生活的第四天,左界修仙宗门秘会,在上都高空一个名叫云端的小世界结束。
会后更传出了一件惊天的消息,让做为主事中枢的钱、钟、高、夏、齐、敫、林七大祖宅外书房,登时一片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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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别多想,家主和夫人不会害您的。”
等了一会,床上没有动静,长远对长川小声道:“今天是怎么了?以前从没这么严重!”
长川摇摇头,一拉长远,二人小心的退出内室。
林琪瑢表面虽是两眼空洞躺在床上,不知神游何方,但他的思绪却在剧烈翻滚,胸口似有岩浆随时会炸开崩流!
长远和长川以为,他还是和往常一样,为又丢了一回脸面与亲爹置气。可是这一次,他真的不是!
十几年来,林家主擒子的戏码少说千八百回。十岁以前,几乎三两天一回,便是野驴这样的忠犬,也被斩过七条,要说丢脸,其实早没面子可丢了。
他心疼爱犬,早吩咐人将野驴收起好好安葬,也决心再不连累这种忠兽。
但是德阳楼与父亲的短暂争辩,却意外地将林琪瑢猛然惊醒,开始慎重审视起他这十几年的生活,与现在的切身处境!
这一反思不要紧,居然胆寒发现,他的处境竟然十分不妙!
他似乎陷入了一个被父母兄弟围得严丝合缝的怪圈,他的一切全在这个有限的圈内!而这个圈内,十七年来被不断送来的各种好物充斥,让他沉沦其中不可自拔,却也迟早会将他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