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带着凉意的体温,贴在我的背后,感觉心都跟着要变凉了似的。
一夜无话。
凡间明明已经到了夏季,可是酆都还是阴沉沉的,我坐在窗边儿往外面看了两眼觉得真没劲,然后低头把桌上的戏本子又翻了一页。
云修寂坐在我对面铺了张宣纸画画,我看了半天没看出来纸上的那一坨究竟是什么。
当年小的时候,我逃堂在外面玩疯了饿得很,就去了药王殿偷药吃,想先垫垫肚子。半道上听见药君老爷子给一个我不认识的神仙说生了病不能老是窝在屋子里,要出去走走。
虽然我是不会给人看病,但是我觉得道理应该都是差不离的。
我把脑袋垫在桌子上抬眼看云修寂,他正抬笔蘸墨,我的眼神和他的画纸平摊在了一个平面上,他一低头就看到我,“啪擦”一笔直接从纸上滑到了桌子上。
“咱出去走走?”我征求他的意见,云修寂把笔搁下,顺手把桌上的宣纸揉成一团,冲我笑着点点头说好。
我觉得他这么开心,应该和我刚巧给他画残了的画下了个台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酆都就那么点儿地方,其中一半儿还有鬼影子飘来飘去,我俩非常无奈的只能又去了黄泉后边的那片别有洞天。
我五百年没再来这里,景致有了很大的变化。之前一直发着微光的小花没了,只留下了一丛丛蓝幽幽的草,这片蓝草地过去是之前老是光秃秃就那么支棱着的一大片树枝子,没想到上面居然有了黄色的小花苞。
在酆都呆了一百多年,我顶多就是在这边儿的石头上坐坐,从没有往里走。今天居然见到那树上结了花骨朵,便拉了云修寂往里走。
花还没有开,在树上密密麻麻的攒成一堆鹅黄色的小球,看得人特别饿。
云修寂说这花一千多年才开一次,他在酆都呆了三千年也就看过一次,说这花开的时候特别美。
他抬头看着这些花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回忆,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的样子。
然后他轻轻的说:“真想再看一次啊。”
那神色寂寥,我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但我转身揩掉了,没有让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