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最后一场雨,带走了她爱的人,也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万念俱灰,最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越睡越难受,头像裂开一样疼,她摸索着下床,梁峥嵘就问:“你想干什么?”
“喝水。”
“坐下,我去拿。”
不到一分钟,水杯就到了她手里,他又问:“午饭时间,你想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
“什么都可以。”
梁峥嵘拨电话到旁边的酒楼:“把你们的拿手菜送两份过来。”
喝完水,虞薇倦回到床上重新躲下,前面传来唏唏唆唆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的点击声,梁峥嵘在床尾支了台电脑,聚精会神的玩着游戏,大概是玩得顺畅,脸上不时会露出胜利的笑容,那天听他打电话,游戏的顶级装备,是下头的人送来巴结的,不所项披靡才怪。
酒楼的服务生把外卖送进来,梁峥嵘过来扶她,她摆摆手:“我眼睛好多了。”
鲍鱼煲饭,酒楼知道他是有钱的主儿,专挑贵的拿手菜送,她的味口太差,吃不上几口,就觉得胸闷难受。
梁峥嵘说:“不想吃饭,就去里面把自己打理一下,你现在的样子,真丑。”
她的视线仍有些模糊,但还是看清镜子里的人,憔悴惨白,披头散发,套着他的衬衫当睡衣,好几天没换过,皱褶凌乱,还有股味儿,她从来没这么邋遢过,既然不想死了,就得重新活过来。
那天天朗被车撞倒后,他没有把车停下来,强硬的把她带回到C市,关进他的公寓。
天朗过世的新闻是从电视上看到的,送到医院两天之后,医生宣布了他死亡的消息,她感觉整个天都塌了,她哭过、闹过,寻死过,她还抓伤了他的脸,她恨他,当初是他安排去见天朗,幸福在眼前触手可及的时候,他又带人来将它夺走。
但无论她怎么折腾,他就像是在看表演的观众,无关痛痒,他要的,只是她活着。
这几天,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她的活动范围就只限于这间卧室和里面的卫生间,白天,他就对着电脑玩游戏,晚上,他就辅一床被子守在门口,她从来不知道他会睡得这么浅,她只要轻轻一动,他就会惊醒。
她想扎一个马尾,一摸头发,腻腻的,上面全是风干的泪水,前几天,她一直在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哭,不仅角膜发炎,还哭出两道血痕,吓得梁峥嵘半夜背着她跑医院,检查之后,医生说是毛细血管破裂,给她拿了些消炎药。
最难过的时候已经熬过来了,她累了,倦了,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梁峥嵘来敲门:“薇薇!”
“哦,我在。”
只要她在卫生间里呆长过五分钟,他就会来敲门,问上两句,怕她在里头自残,她打开门:“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想再看他一眼。”
“他的追悼会明天早上举行,不止他的家人,还有成千上万的歌迷,你去,就不怕场面混乱吗?”
她拉住他的手臂,乞求着:“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求求你,我只想看他一眼,。”一想到天朗,泪水又决堤而出:“只要你让我见他一面,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梁峥嵘挥开她的手:“谁希罕!赶紧洗个澡,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她了解他,嘴上刁钻,其实已经赞同了。
虞薇放了一大缸温水,她要细心的清理一番,干干净净的去见天朗。洗完澡,她在衣橱里找了件衬衫穿上,宽大的下摆露出一双修长的腿,她知道这对男人来说,是种诱惑,可她没有换洗的衣服,而且满身的悲伤,让她早就忘了羞耻二字,而且梁峥嵘总喜欢不屑的说,她全身上下,他哪里没看过,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藏的。
梁峥嵘不在卧室里,地上凌乱狼籍,有些是她哭闹的时候打翻的,还有一些生活垃圾,她都收入垃圾箱里,然后打包拿去门口的垃圾回收处,当她从卧室出来,赫然的看到梁母坐在客厅里,梁峥嵘站在边上,像是在听训着什么。
她愣了一下,还是轻轻的叫了声:“伯母。”
叶母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诧异与愤怒,她能理解,她听梁峥嵘说过,叶母是将门之女,当年顶着父母的压力,执意嫁给了只是普通工人的叶父,为了给妻子和孩子富裕的生活,他辞掉了铁饭碗,下海经商,从白手起家,到C市首富,让梁峥嵘的外公外婆刮目相看,一个人人羡慕的家庭,因为自己的父亲,家破人亡,当年在叶父的灵堂外,修养极好的叶母也忍不住骂了她一句‘祸水’,失去丈夫,是她一生都难以抚平的伤痛。
叶母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她甚至可以看清叶母因为激动而颤动的双唇,梁峥嵘赶紧拦在她的身前:“妈,这都是我的错。”
叶母扬手一耳光重重的打在梁峥嵘的脸上,没有任何语言,转身快步的走了出去。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她说。
“不关你的事。” 他接过她手上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