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这一年的正月十四日荥阳郡敖山洛口仓已经告破一整日但相关残军败将却得到汜水关守将尚师生的突袭接应成功逃入汜水关。
“李公千载良机就在今日!”
面对这个局面伍惊风再难抑制几乎是在堂上当众抱住了坐在首位上的李枢。“咱们大军云集尚师生虽然号称名将也有些说法又如何能当我们全军之力?击破龙囚关直扑东都大事可成!”
龙囚关其实就是汜水关、成皋关、古崤关据说是当年上古时候青帝爷在此囚一断地野龙得名……而不管是以水得名、以城得名、以山得名还是以典故得名这么多名字反正足够说明问题它就是东都门户。
“伍大头领。”李枢被人当众抱住四下环顾眼瞅着无论头领还是护法参军文书的人人表情微妙都往此间来看却觉得有些尴尬只是勉力回复。“击破龙囚关直扑东都之后呢?且不说东都内里尚有许多高手还有伏龙印这类足以影响战局的宝物只说一个黑塔曹林闻得讯息折返我们岂不是要一败涂地?”
伍惊风依旧不愿意松手:“就是因为他们以为我们不会去不敢去才说不得能攻其不备一击奏效届时进了东都夺了伏龙印曹林折返也只是自寻死路!”
伍二郎在后也忍不住大吼一声:“不错此生若能杀一大宗师死了何妨?”
李枢无奈只能继续对着身前伍大郎来言:“大郎这是侥幸之心进攻东都受挫才是常情。”
伍惊风闻言欲言又止反而松了手然后沮丧转身与气鼓鼓的伍常在一起出了大堂。
李枢再度四下看了看其余大小头领、文武下属却是叹了口气复又追出然后在堂外反过来抱住对方:“伍大郎委实不是我推脱我也是关西人素来想着西进但大郎你自己看看周遭黜龙帮上下诸位大小头领都是东境、河北出身帮中直领也都在这两地上上下下的人心自然都在仓储上所以非是我推脱而是委实无人愿随你去叩关打东都。”
伍惊风点点头环顾四面往来人流又看了看身前的李枢便挣脱对方再度转身暗然而去。
李枢本想再劝但想到身后众人早已经等的不耐却是又匆匆折返回去继续讨论河南放粮的章程去了。
伍惊风与伍常在既悻悻离开却也无法更不知道往何处去伍常在气性虽大但只是个武疯子直接闷头回营去了而伍惊风却干脆转身上了仓城背靠着的敖山上四下环顾长吁短叹。
且说这时候天气虽然还是很冷但已经有了一丝南风再加上敖山上下密密麻麻的仓储运输队伍和闻讯赶来的百姓、流民以及巨大而热闹的营盘其实反而隐隐有了一些兴旺气象。
但这些气象却与伍氏兄弟无关。
伍常在倒也罢了只是依附于伍惊风的武疯子脑子混复仇心态并不强烈但伍惊风却是从年轻时开始十数年的人生最美好光景砸在了复仇之上他拼尽一切就是为了击倒大魏完成复仇。此时龙囚关不过二三十里东都不过两日路程他便是晓得李枢一些言语的道理又如何心甘?
尤其是李枢本人过于让他失望了说什么侥幸之心打敖山仓难道不是侥幸之心?打黎阳仓又算不算是侥幸之心?
凭什么张行和李枢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行侥幸之事自己的计划却要被喝止?
当然了伍惊风没有那么魔怔他郁闷归郁闷却也晓得问题所在谁让黜龙帮不是自己的呢?或者说谁让自己在黜龙帮始终算是个外人呢?
丢了南阳班底寄人篱下自然如此。
伍大郎立了一会心情愈发不爽利此时堂上会议结束许多帮内文武纷纷散开一时更加喧嚷他也只是远远看着不吭声但也就是这个时候伍惊风修为好、视力惊人却忽然注意到了人群中一个抱着账簿的老者然后诧异一时。
犹豫了一下他便宛如一只巨鹰一般飞扑而下几起几落之后便来到那人身后目送对方入了一个公房这才跟了进去并脱口来问:
“可是张相公?”
那人正在誊录什么表格闻言抬起头并无半点惊讶:“伍大郎还没走?”
“果然是阁下。”伍惊风一声叹气。“我在济阴其实听到过两次传闻但听说张相公怕打扰反而不敢轻易拜访。”
张世昭或者说是张大宣只是胡乱点头:“我晓得我晓得。”
见此形状伍惊风走上前去小心坐下:“张公如今也出来做事这黜龙帮果然是要大兴了吗?”
张世昭摇了摇头继续誊录表格不停:“不是这个意思是局势到了要紧的时候只有站出来才能看清楚再躲着就没什么意思了。”
伍惊风继续来问:“那是说大魏要亡了?”
“是吧?”张世昭放下笔抬头来看对方。“这不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吗?”
伍惊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之前在堂上伍大郎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你一心都在报仇上巴不得亲手烧了紫微宫。”张世昭正色来言。“而伍大郎既然有这份心何妨努力自为?未必要全靠别人吧?”
“张相公说笑了。”伍惊风苦笑一时。“我们兄弟区区两人两营兵莫说东都便是汜水龙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