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却没有什么困意,仍然挺清醒的,兴许是“现实”比“梦境”还要美好,让她有些流连忘返。
楚迟思抱着那只刚赢回来的大熊,探出半个头看她,认认真真地问:“我今天能和你睡么?”
唐梨愣了愣,问道:“真的?”
楚迟思点点头:“嗯。”
虽说是一个突如其来的请求,但唐梨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她打开房门让楚迟思进来,然后很心机地把门给锁死了。
客房的床铺还挺大,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不过容纳两个人加一只超大的薰衣草大熊,就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挤了。
楚迟思把大熊摆在床铺中间,手指在中间虚虚划了一道,说:“这是界限,你不可以过来。”
唐梨正抬手摘落发绳,手一松,灿灿的发便散落肩膀,梨花淡香洒在衣襟间,拂了一身还满。
她拢着手,笑盈盈地问:“好吧,不过迟思你如果想跨越界限到我这边来,我可是敞开大门,随时欢迎。”
楚迟思:“……”
她斜睨唐梨一眼,浓长的睫毛微微垂落,眼中晃着浅浅的水光:“我还有一个问题。”
唐梨气定神宁:“嗯?”
“你是X冷淡还是Alpha腺体功能障碍?”楚迟思目光平静,嗓音淡淡,“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建议尽早去医院治疗。”
不愧是楚迟思,一句话噎死人。
唐梨坐不住了,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用幽怨的目光看了楚迟思几眼:“……”
楚迟思认真地说:“早些治疗,早些恢复。北盟科院的研究表明,规律的X生活对于身体与心理健康都有好处。”
唐梨:“…………”
虽然楚迟思确实是在认真地建议,但这话落到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像反讽,怎么听怎么奇怪啊!
唐梨皮笑肉不笑,暗地里磨了磨牙,心说:我是不是X冷淡,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反正都忍了这么久,也不差这几天,之后非把你“咬死”不可。
楚迟思执意要睡边侧,和唐梨仔细分析了半个小时“应激反应”以及“逃生本能”的原理,听得唐梨昏昏欲睡,比什么催眠药都要管用。
“啪嗒”一声轻响,室内的灯光被关闭了,黑暗如薄纱般落下,温柔地罩在她们身上。
两人之间隔着一只薰衣草大熊,嚣张地霸占了一个人的位置,仿佛无法跨越的沟壑与海峡。
唐梨侧着身子,拨弄着大熊身上的绒毛,薰衣草的淡香缠上指尖,让她稍微有些出神。
屋子里很安静,很安静。
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后,唐梨对任何细微的声音、响动都极其敏感。
她可以听到楚迟思的呼吸声,细细的,薄薄的,似揉皱过后,又被人温柔抚平的白纸。
哪怕那人再温柔,再细心,白纸上仍旧留有抚不平的道道褶皱。
她数着楚迟思的呼吸声,一下,两下,不算太平稳,才猜测对方应该也还没有睡着。
果不其然,躺了几分钟之后,薰衣草大熊忽地被人推了推,唐梨偏头望过去,便见有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向自己靠近些许。
唐梨果断选择装睡。
楚迟思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半压在大熊的身上,她稍微凑近些许,悄声询问:“你睡着了吗?”
这才躺下来不到十分钟,肯定没睡着,但奈何唐梨脸皮够厚,她闭着眼装睡,假装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
楚迟思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你这么快就睡着了?”
暖融融的呼吸吹过面颊,吹动浅浅阖着的长睫,一下又一下拂过肌肤,莫名有些痒痒的。
唐梨猜测着她的动作,她的想法,心里止不住地想笑,在一片温软的黑暗中,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眼看楚迟思就要默默退回去,唐梨终于不装了,她一把将大熊推到身后,自己则厚颜无耻地抢占了中间的位置。
楚迟思愣了:“你不是睡着了吗?”
唐梨坦坦荡荡:“我在装睡啊。”
楚迟思:“……”
大熊被挪开了,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皮肤间渗着些草木的清香,仿佛冬季的森林,细雪缀着松柏枝叶,拂了一身还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