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带着点气:“谢师宴那时候,我的话不是那个意思……好吧,其实就是那个意思,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弦有些愕然地转头看她,半晌,眼一弯,还有点不敢置信:“梁又木。搞半天你在生自己气啊?”
梁又木:“不行?”
靠,实在太理直气壮了,楚弦无声地笑起来,靠到椅背上,胸膛都在微微震动。
梁又木转头瞪他,瞪了半天,没瞪来回答,只等到脸颊被人轻轻掐了一把。
“能别这么可爱吗?”楚弦声音里笑意未消,唇角半天放不下去,“有什么好气的,我早就不记得了。”
“撒谎。”梁又木道:“我还没说哪句话呢,你怎么就知道了?”
“我到那的时候你已经醉了,就跟我说了那一句。”楚弦也认了,七十秒过,他手回到方向盘上,右手捏了捏梁又木的小指,安抚似的力度,“真没什么。至于吗,现在来生气是不是晚了点?”
梁又木把他手拎开。
楚弦:“……”
你看这人。来之前还抱着他不撒手,现在手都不让碰,这么喜怒无常的,跟公司的猫有一拼。
“就算是现在来想,也是我的问题。”梁又木抿唇,道:“你没来所以不知道,那时候郑凯跟林笛表白,被拒绝了,庞娟也分手了,都闹的……很难看。”
高三毕业,告白的告白,分手的分手,异地基本没结果。在这个人生最多分歧的节点上,勇气会像花火一样短暂爆发,再沉寂下去。
但现实没有电视剧里那么美好,不管不顾和孤注一掷不一定能得到回应。也不知道是梁又木迟钝,还是那段时间真的没心思注意这个,她一直以为郑凯和林笛只是形影不离的朋友,谢师宴却只来了一个。
“就,被拒绝了呗。”郑凯的眼睛里带着点血丝,心情绝对没表面语气那么轻松,“我也想开了。就算在一起,也就这三个月,之后大学异地四年,谁受得了。……我就后悔我说了,现在连走路都特么避着我走,躲瘟疫似的……”
他应该也清楚之后就是陌路人。
分手的那对闹的要更难看点,直接吵到快要掀桌,梁又木那时候看着他们彼此愤恨的脸,后知后觉有些茫然。
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和茫然。
她能隐隐感觉到,楚弦可能有话要对她说。姜梅的手术已经做完了,他没再留下去的理由,第二天就自己搬回了楚艺声的家里。
梁又木一直不明白自己那时复杂的心境,太难分辨。可现在得知酒后那一句真心话,大概就能推测出来了。
毋庸置疑,至少在那段时间,她非常非常依赖楚弦。但不是男女间的依赖,是一种抓住浮木般的信赖感。不明的前途里,她不知道自己以后和楚弦会是怎么样。会继续好好当朋友,做逢年过节互相招呼的发小;还是关系会发生变化。
她不想变化,她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对那时的她来说,稳定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因为最坏的结果,就像这些说出口的人一样,形同陌路,从此分道扬镳,甚至恶语相向,闹得难看。
她感受到了,但无法确定,所以她下意识说“不要说出来”,不管要说什么,都不要说出来。给她一点想明白的时间。
暂时定在“朋友”这格,不要再前进了。
在最后一刻,她停在了原地,而楚弦察觉到了,开始慢慢往后退。
“…我就是这样想的。”他总是不说,那就她来说好了,梁又木呼出口气,道:“如果是因为这件事……”
楚弦一顿:“如果是因为这件事?”
看来他也没他所说的那么不在意,语气都松了不少。
梁又木:“怪我。”
“对。”楚弦肯定,“怪你。”
梁又木:“…………”
虽然她知道,但她还是没忍住,立马垮起个脸。
楚弦看她表情变化,咳嗽两声,还是没忍住,闷笑道:“逗你的。不怪你,跟这件事没关系,别想太多好不好。”
梁又木:“真的没关系?我不信。”
“就算有关系,也只有那么一点。”楚弦的语气不似作假,“所以没必要生自己气,我都没气你倒气上了?”
梁又木更生气了:“你为什么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