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被,所以茂盛青绿的有点刺眼,楚弦迈过走廊,转进无人的区域,步伐终于慢下来一点。
他回来后,梁又木对他的态度和之前没有差别。就像那一年不存在,照样跟他上学放学,买饭带水,她好像真的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但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
是可怜他吗。
阳光漏过屋檐,在地面上洒下斑马线一样的光斑,楚弦垂眼,把心底翻涌的想法平静按下。
绕过墙角,办公室门没关,楚弦一眼就瞥到梁又木高马尾上绿色的发绳,和沾着点灰尘的小白鞋,紧随着来的就是教导主任震怒的声音:“你再顶嘴试试看!”
那绿色发绳轻轻一晃,梁又木平淡的声音传出来,“我是在讲理,不是在顶嘴。”
主任一阵呼吸急促,眼看气的够呛,楚弦的唇角刚干涩勾起,就听到梁又木提到自己的名字:“老师,你还没说,为什么把楚弦从表彰名单上面单独撤下来?”
他一怔,蜷紧指尖。
“楚弦关你什么事?这件事老师有自己的考量,你一个学生以什么身份来问?”主任嗓门更大,“表彰名单,三好学生,这都是需要结合别的因素考虑……”
“我不是在说三好学生。”梁又木口齿清晰,“表彰名单很公平,一直以来只按照成绩来排,他考了第二名,凭什么直接把他撤下去?”
“这是需要考虑到这个学生的特殊性和维护校方的名誉……”
“校方不需要保护自己的学生吗?您明明知道事情经过是什么,他已经被孤立了,不作为就算了,撤光荣榜只会让别的同学觉得自己的行为被学校默许支持,之后会怎么样?”
“梁又木,注意语气!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
“老师,人能承受的恶意是有限度的。”
那边的主任又是一阵抽气,楚弦却没了笑的心思。
他抿紧嘴唇。
“你说的我都理解,但这种事情不能忍耐一下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当时他忍一忍就不会干出这种事,现在也是,他自己读他的不就好了,管别人干嘛?成熟一点!现在的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一个比一个差,这点事情就哭到天上去了。你知道老师当年怎么上学吗?天天走几里山路,狂风暴雨都不停,一天吃一个馒头,叫过苦叫过累吗,我……”
“老师。”梁又木打断他:“你明明就不理解。”
主任一噎,没想到她会这么杠:“你说什么?”
“说什么小孩子脆弱,成熟的人就不会这样,只是没把人看在眼里,没同理心而已。”
梁又木说着说着,语气越急,越发带着罕见的怒意:“婴儿饿了所以哭,你会告诉他不过是饿了没必要哭吗?在他的世界里饿了就是天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哭?老师你有烦恼吗?工作不顺利?家庭有矛盾?钱不够用?我到了七老八十,我能不能也告诉你,你不够成熟,你要是成熟一点这些都是小事——更何况,他明明没有哭!一声都没有!!”
空气停滞了一瞬,只有她死倔的声音不断回响,很快被另一道怒吼覆盖过去:“给我写三千字检讨,星期一国旗下讲话完上去念!!!”
“………………”
在脚步声响起的同时,楚弦惊醒似的,匆匆退出走廊。
走廊外又是一片烧灼日色,瓷砖都被晒的发烫,他站在原地,竟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茫然。
午休时间,教学楼只有零星几个人,他却也不想上去,踟蹰一阵,在草坪上坐下了。
假草很硬,扎着他的脚踝和手掌,微微阵痛,他仰头看着太阳,光亮到无法直视。
过了几分钟,那边传来窸窸窣窣扒拉草丛的声音,梁又木像是知道他是等她吃饭一样,直接开口:“走了,今天有红烧茄子。”
楚弦没转头,问:“你去哪了?”
“办公室。”梁又木说:“跟主任吵架了。”
楚弦:“为什么。”
“因为他觉得我头绳不美观,要我换掉,我不要,就吵起来了。”梁又木说完,快速眨了两下眼睛,“要我写三千字检讨,好烦。”
撒谎的标准表情,掩饰都不会掩饰一下。
“明明挺好看的。”为了增强可信度,她还转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