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几乎与驸马无异。
主人的私事,本与齐风无关。他心口却空了一块,思潮起伏,杂念丛生。
他与华瑶私下相处时,华瑶曾说,她与她的兄弟姐妹不同,断不会越过雷池,亵渎了他。她还说,她对男女之事全无兴趣。果真如此吗?齐风半信半疑。
齐风认识的人很少。他在皇宫当差时,与他交换过名字的侍卫也没几个。这世上除了燕雨和华瑶,再没其他人能牵动他的心绪。
即便他早已远离京城,他的身心依然戴着笼中枷锁。
正当出神之际,燕雨探身过来:“你在打盹?”
齐风道:“你怎么来了?”
燕雨伸了个懒腰:“床太硬,我睡不着。”
齐风走远了些,燕雨跟着他四处巡逻,听他说:“我们十岁进宫前,跟着爹娘睡在木板上,吃不饱饭,你每天饿得打滚,村子里有人吃了观音土,肿着肚子死在路边。”
燕雨耸肩:“那一年闹了旱灾,我差点没饿死。后来咱们就进宫了,进宫以后,我再没受过穷罪。老子这等人物,又不是天生穷命。”
落雪飘荡,沾在齐风的发间。他提剑四顾,不言不语,燕雨嘟囔道:“你今晚好生奇怪,神色有异,别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我去她房前看看。”
“别去,”齐风道,“她睡了。”
燕雨若有所思。
第二天早晨,燕雨才明白齐风是什么意思。因他恰好目睹了华瑶从谢云潇的房间出来,这使他十分惊讶。他连忙寻到自己的弟弟齐风,好言相劝:“往后谢云潇做了正室,你只能是偏房。你心性那么高,不愿做小,谢云潇也不像是个能容人的主子,这下有你受得了。”
齐风只说:“兄长休要胡言乱语。”
燕雨自顾自地说:“啧,我不是胡言乱语,是替你考虑。赶明儿羯人打进凉州,你多立几个功,兴许能和那位小谢将军一争高下。”
“兄长,”齐风突然问他,“你为何执着于男女之事?”
燕雨咬了一口豆沙酥饼,边嚼边说:“还不是你不争气,倘若你愿意跟我一走了之……”
齐风却道:“你嘴里吃着公主的厨子做的豆沙酥饼,心里怎能想着一走了之?”
他们二人在侍卫的门房之外低语,冷不防听见一声咳嗽,转身一看,原是华瑶站在他们的背后,听清了他们的谈话。
燕雨立即说:“属下罪该万死。”
华瑶讽刺道:“你都死了多少回了。”
燕雨垂头看着地面。
华瑶懒得与他废话,他还没吃完早饭,就被华瑶打发出门干活了。
赖夫人将整座农庄赠予华瑶。这农庄仍然挂在赖夫人之子的名下,村中的管事却认作华瑶的属下,华瑶命人在全村丈田,绘制地图,划出几亩地来,专门试种新的庄稼。她委托赖夫人修书一封,以赖夫人的名义,传信给南方的商贾名门,求问他们能否寻到抗旱的庄稼。
蓬莱岛是南方一个四季如春的岛屿。岛上的北部特产一种名为红苕的作物,产量极少。蓬莱的官员将红苕当做贡品呈给高阳皇族,但凡御用之物,必是精细上品。
在华瑶的记忆中,红苕与土芋颇为相似,既然赖夫人说土芋能在凉州生根发芽,兴许红苕也能?她打算在农庄内开辟几块区域,选种优良的作物,再交由凉州的农司细检。她只盼望有朝一日,大梁的百姓都不用再忍饥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