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的隔壁。
灯火昏黄,华瑶的影子落到了白灰斑驳的墙上。她惊讶地发现谢云潇坐在床上,正欲就寝。她也不见外,顺手帮他熄灭蜡烛,轻车熟路地躺到他的身边,与他共用一个枕头。
谢云潇的心里并不安稳。他受制于她的忽冷忽热,只能以退为攻:“你的侍卫在院中值夜。你来这间房里过夜,他们会看见。”
“没事的,”华瑶搂着她的小鹦鹉枕,直往谢云潇的怀里钻,“他们不会往外说的,你放心吧。”
她纤细的手指探入他的衣领,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别解开我的衣服。”
华瑶耐着性子说:“晚上风大天冷,这里又没有炭炉,只有你最暖和了。”
谢云潇搂过她的腰肢:“你武功很好,不至于怕冷。”
华瑶和他商量道:“我睡着以后,也会冷的,你也懂武功,你明白。”
谢云潇正低头闻着她颈间的玫瑰香气,又听她说:“你要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我去找侍卫。侍卫的武功虽然比不上你,但也是少年有成……”
这句话忽然顿住,因为他轻吻她的脖颈,极浅地吮吸了几下。
漫无边际的黑夜之中,华瑶的耳力比平时更好,能听见一切细微响动,配合着颈部的酥痒难忍,她已是头眩身热,仿佛陷入焚心以火的炼狱,只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舒适。
随之而来的,还有她无法掌控现状而滋生的惊惧。
她摸索谢云潇的脖子,只要她用力掐他,就能让他负伤。
可他停下来了:“不舒服么?”
华瑶贴近他的胸膛,却不讲话。
他又说:“我……唐突了殿下。”
“没事,算了,”华瑶大度道,“我也偷亲过你。”
谢云潇沉默片刻,拍了拍她的后背:“睡吧,明日需得早起。”
她点头,他悄声问:“还觉得冷吗?这样抱着你。”
“好暖和,有点困了。”华瑶答道。
她打了个哈欠,絮絮叨叨地讲她今晚夜探村庄的所见所闻。
她说,她一共探访了二十多户人家,蹲在他们的屋顶观望他们过日子,偷看他们的厨房有多少余粮,还没讲完,她实在疲乏,也就睡着了。
她并不是没受过冻。
华瑶生母刚死的那几日,父皇不愿见她,她被遗忘在行宫的角落,思及父母,便会手脚发凉,通体生寒,从此落下了梦中惊厥的毛病。幸好她的毛病只是偶尔发作,最多几个月一次。
比如今夜,华瑶又梦见一座昏暗得不辨形状的宫殿,一条狰狞而冰冷的白绫,这一梦如堕冰窟,她迷迷蒙蒙地说:“好冷,要冻死了。”
冥冥之中,有人回应她的苦楚:“你扔开枕头,我能抱你更紧。”
对了,她幼时养成一个习惯,睡觉要搂着小枕头。她的小枕头上绣着一只羽尾翠绿的小鹦鹉。她懵懂地割舍了那只鹦鹉,果真被人拥得更密切,浑然从冰窟落入温泉。
那人又问:“现在好受了么?”
梦境如在眼前,华瑶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含糊不清地说:“嗯。”又说:“我不想被杀。”忽觉有人轻抚她的后背,低叹道:“原来你在讲梦话。”
她没回答。
“睡吧,做个好梦,”谢云潇安抚道,“没人敢杀你。”
她信了他的话,因为他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又可靠。
*
夜色昏沉,空中洒下霏霏细雪,吹在身上化开了一半。
齐风抱剑立在屋檐下,仰头望向天边的月亮。
二三更天的光景,他的脚下是枯枝残叶,眼前是浓影薄月,念及往昔宫中的故人旧事,他心中渐渐涌出一片茫然。
不久之前,他亲眼目睹华瑶摸黑窜进了谢云潇的房间,也依稀听见他们二人的窃窃私语,细微琐碎的动静之中竟有微妙的亲昵。
夜更深时,熟睡的华瑶说了两句梦话。谢云潇被她吵醒,确以极好的耐性低声哄她。他的言行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