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有话。
脸上愈发苍白了一点。
突然间,她感觉到手掌多了份重量。
是颗通体血红的珠子,色泽浓郁得有些怖人。
只比米粒越大一些,其中的仙力波动却足够令人毛骨悚然,望而生畏。
绛朱手指抖了一下,差点因为本能的恐惧,把珠子扔出去。
不过,她很快便认出此物,转过头:“临……?”
晏临则已经不在了。
他做事向来很干脆,不是会默默等人的性子。
她既然已经道了别,晏临则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但,若是绛朱没认错。
这一粒,是晏临则的血。
天道之子的血,在花祀这种供奉并召唤上古兽神的仪式上,格外格外有用。
用在仙蕊上,能保证最后一瓣不再凋零。
用在祭祀花灯上,能保证最大限度地感知到凤凰的存在,更利于诚邀她降临。
刚才听她那些诉苦,仙君看似淡漠,回应得也不多。
实际上,应该都记在心上的吧。
绛朱勾起嘴角,将珠子收进袖里,忍不住有些自得。
…………
重阙殿前。
晏临则站定不久,看见一只朱雀族的水红信鸟遥遥飞过来。
虽然千里传音很方便,但低修为者,是不可以擅自打扰高修为者。
绛朱要想找到仙君,也从来没有什么例外,都是靠着这只专用的信鸟。
他神色微淡。
信鸟在众仙之首强烈的威压下,自然是时刻兢兢业业。发觉他的不喜,扇扇翅膀,连忙很识趣很惜命地往回飞。
哪怕不看,晏临则也能猜到。
绛朱想送来的,肯定都是些感谢之词。
毕竟他刚刚给了她一滴血珠。
刚刚同绛朱道了别,晏临则准备直接离去,只是到了半路途,才想起来该帮绛朱。
他对绛朱,向来都是该做什么,而非想做什么。
似乎跟常人思慕女子并不同。
只是晏临则没这个闲心,去分辨细究这些无聊的差别。
此刻,心思正乱得连他自己都无法理清。
这种感觉,令仙君尤为烦躁。
良久之后,他还是走进殿内。
因着如今没有人住,本就空荡旷大的重阙殿,更附上一层毫无人烟的冷清。
寝殿里,一切未变。
晏临则不需要休息,自然不会待在这里。
当初仆侍问要不要清理,他想了想,也只是道:“留着吧。”
是以,如今寝殿所有的装置摆设,都跟姜陶陶搬离前,没有什么一样。
连案桌旁那摔得七零八碎的墨台碎片,都都没有处理。一如他们发生争执的那夜。
晏临则以往从未留意过这里面的东西。
如今待了半晌,才第一回看见案桌底下有个抽屉。屉子里,塞满了皱巴巴的宣纸。
远看,上面都是一团一团乌黑的墨渍,不知道为什么姜陶陶要留着。
他心念一动。
最外侧的几张宣纸飞到手上,自觉铺开展平。
上面是姜陶陶写的古体字。
她跟他的字迹得很像,只是笔锋稍微柔和些罢了。很好辨认。
大抵都是一些诗。
十句有八句是少女怀春,妇人相思,都是那些黏黏腻腻的事情。
也会出现“晏”等字。
写得太过凌乱潦草,后面几个字眼无法认清。但很好猜。
除了他的名姓,不可能是别的了。
这些,应该都是姜陶陶曾经等他时,无聊思念至极,写来解闷的。
……以前倒从没有听她提起过这么多。
亦或者,他旁敲侧击说过了,但他从来不当回事。
指腹缓慢摩挲着宣纸。
视线落在那一行行字上,晏临则莫名有点想见姜陶陶。
她既是如此痴痴念着他,这回搬去流月殿,也只该是一时伤心。
他去哄她一回,也没有什么不可。
蓦地想起当初姜陶陶画的那副肖像,仙君叫来司绣女官,要她赶做跟画中人一模一样的衣袍。
女官看完晏临则草草勾勒出的草图,却有些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