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分析出,孩子是被同一抚养的,生长在地下,为什么不能上地面,多利亚也不清楚,他们在温暖潮湿的地洞下长大,有妈妈共同抚养,同时也会有成年人做老师,教导他们知识。
“八岁以前学习基础算数与文法,八岁以后开始进行技能化训练,十五岁前后进行统一考试。”
以八岁为分界线十分苛刻,据沈亿所知,在个人寿命被拓展的现代,十五岁依旧被作为结束义务教育的分界线。只有少量智力上等的孩子可在规定范围内完成训练课程。
他先于多利亚回妓院,直美起床了,白皙而瘦弱的手臂上新伤附旧痕,雪白的绷带一圈一圈地缠绕手臂,最后以单手并牙齿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温馨而亮堂的厅室中,女孩儿们有条不紊地工作,有人在整理衣物,有人于后厨帮忙,阅读的或许是等待二次考核后专业的必用书籍,对直美身上的伤痕,集体展现出惊人的冷漠。
眼前的景象究竟来源于各司其职的机械工厂理论,还是说她们将肉/体伤害视为习以为常。
晚饭到来以前最后一次探索,依然不曾见到掌握维修技能的流浪汉,山民回归后,他又抽空转了一小圈,无收获。
他依旧不准备放弃,因此策划了一场他探查行动。
多利亚说:“妈妈只有在新生儿出生时才会主动回归地下,她的工作很繁忙,照看怀孕的女山民还有鞭策我们学习是她的至高任务。”她说,“一般情况下,入口都是绝对安全的,只要你不被守门人发现。”
“入口有监控摄像头吗?”
“不,当然没有。”她说,“监控摄像头需要原料制造,我们没有多余的线路、轴承与铁板用于制造。”
他指正:“你们有武器。”
“他们是进口的。”多利亚说,“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黑街中缺乏一般电器,包括电脑、手机与照相机等,监控摄像头需要的单灯点阵摄像头、枪机,很难凑到,就算是凑到了又会优先制造其他东西。”比方说作为电脑的修补替代品。
街上的电脑非常少,而且都是无网络电脑,除了外来者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外,台式机分别出现在旅馆与当铺中,其他地方可能也有,但沈亿尚未发现。
不过……
“为什么要进口武器。”沈亿问,“有武器的话,应该会对管理者,也就是巡警造成伤害,不会引起大规模的暴动吗?”
“等级上有区别。”多利亚说,“出售的武器杀伤力不足,至少不如巡警的枪械装备,而且你说的暴动行为也确实发生过,造成少量巡警死亡后很快就被镇压了。”新的巡警填充旧空缺,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他想起麦医生的话:“禁枪令是很必要的。”
“它避免人类死于低等的互相残杀。”
“理性优先论是骗局。”他说,“从长远角度来看,理性在控制人行动上占据长期主导地位,可杀人这一行为往往始于瞬时冲动。”
沈亿喃喃说:“只需要一瞬间的冲动就能按下扳机。”
“哎?”多利亚问,“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他想:提供武器,就好像是在鼓励山民自相残杀一样。
他无法判断以多利亚表现出的智慧能否做出简单的推理,但沈亿认为,自己还是不要主动说为好,即便以他浅薄的情感波动,都不认为令人知晓自己的处境像瓮中的蝼蚁是件好事,人不是蝼蚁,不是蛊虫,却得到了相似的待遇。
很残忍。
多利亚接着说:“把守着很多,他们会以多变顺序巡逻,不过看守较少,门口只有两人。”她鬼祟地从房间内偷渡出一瓶喷雾,递给沈亿,“主成分是苯二氮卓,辅以苯/巴/比妥
,雾化成喷雾后可以造成人短期失忆,如果你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可以用它。”
沈亿:“。”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多利亚笑得很开朗:“我想要阅读更多的书籍,可有一些不是我能接触到的,它们被放置在禁区内,”她指指喷雾,“可我的身手不够敏捷,它造成的时间空档不足以我完成潜入工作。”
“阿瑟那里的书也很多,我上白塔看书就行了。”
沈亿很少对他人产生兴趣,不知是否共为病友,他难得对多利亚的情感表现产生了好奇心理,他问:“你与阿瑟.施托瓦……”
“我很爱他。”她飞快地接道,“如同我的母亲爱我的父亲。”
“你的父母……”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多利亚说,“但他们在黑街中产下了我,我愿意相信,他们的结合是出于神圣的爱情。”她嗓音婉转,像停于窗棂上啼鸣的爱情鸟。
无法流产、缺少药物、意外怀孕、生殖崇拜,黑街需要更多的新生儿,源源不断的人口,据说这里的女性不允许堕胎,沈亿偶尔听妓院的女孩儿们议论,她们最后要创造的价值就是生育,有了孩子就能在地面上活得更久。
——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