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露出一点痕迹,少女再次抬头,嘴唇颤抖着,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
“多谢您的相助……请问,我能先离开吗?”
重活一次的她,除了这生长缓慢的躯体外,还有一个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她是稀血。
知晓这件事还是在些许年前的一个深夜,他们遇上一个还残留了些理智的鬼,元宫矢的胳膊在战斗中不小心擦伤了一些,他叫嚣着扑上来,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幸运”这种话,他们才知晓这件事。
她的稀血和一般人亦不太一样,没有受伤时其实不太明显,普通的鬼感受不出来,只有能够使用血鬼术的鬼才会隐约察觉出她身上的不同,可一旦出现了伤口,那种芬芳的气味就会呈爆炸的指数急剧上升,她会在瞬间变成一块肥肉,吸引着所有鬼的注意力。
只是在鬼舞辻无惨面前,她有没有伤口似乎不太重要。
男人自然发现了她是一个稀血,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能成为他盘中之物的,向来只有稀血。
他只是觉得这个少女的气味有些熟悉,能够让他想起某些美好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却已经忘记了。
眼下这兴趣已经失去了大半,但是食欲却是不曾消退的。
“我家……兄长还在等着我,我要尽早回去了,之后一定会回来感谢大人的。”她又无端捏造出一个兄长,只为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将消息传回鬼杀队。
她故意说的严重了些,却不着痕迹:“再不回去的话,兄长会出来找我的。”
她知道,什么才是消退危险的最好办法。
果然,男人的眼睑微微合了起来。
“那就快些回去吧。”
不是只有少女一个人顾忌这儿是居民区,鬼舞辻无惨同样也是,路上偶尔也会有别家府邸的人经过,并不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他那兴致原先就被削减了两分,现在更是全无了。
身侧的女人松了口气,一直紧攥着的手终于松开,她敛着眉,遮住了眼底的庆幸。
无论如何,只要有人不在她面前死去,就是最好的了。
无惨和女人重新回到了宅院内,他们原先想出门查一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无惨却突然失了兴致,摆摆手,让其他的鬼前去查看。
他的情绪变化得是如此之快,可是所有鬼都是习惯了的。
他们只会更加小心地行事,避免将他的怒火再一次挑起。
女人谨慎地起身,告退想要离去。
“珠世。”
男人的一声轻唤,将她钉在了原地。
“你刚刚是在高兴吗?”
冷汗从额上一滴滴地渗出,珠世扯了扯嘴角,却发不出什么辩解的声音。
似有惨叫从这个宅院里传出,很快又消失匿迹,周围的人手上动作一顿,又很快继续起来。
一切就像无事发生。
脚步踉跄地走在路上,元宫矢低着头,避免行人被她脸上的表情吓坏。
愤怒、狰狞。
她从心底深处生出一股痛恨,这种恨比之以往要更强烈千百倍,且跟之前稍微有些不同。
有什么事情,会比你恨了千百年的敌人忘了你还要更令人生气的吗?
就连最糟糕的结局她都想过,或许会一眼被认为,在无同伴在身边的情况下再次被杀死,不会再有重生的幸运,永远地湮灭在人世间。
可从来没想过,他会忘了她,像从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轻描淡写地忘记了。
虽然自己的容貌变了一些,但他连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个事实还真是相当恼火。
躲进一个小巷里,她靠着墙壁,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夜空,大口喘气。
窒息的感觉不断上涌,肺部的空气仿佛被尽数剥夺,令人作呕。
她好讨厌这种感觉,似乎这数百年来她没有一点长进,还是当年那个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杀死而无力反抗的小姑娘。
脚边有东西在轻轻啄着她的皮肤,元宫矢睁开眼,朝底下看了一眼:“你来了。”
她的鎹鸦蹲在脚边,用它那双亮闪闪的小眼睛注视着她。
比起其他的鎹鸦,她这只要安静许多,甚至在连发布指令的时候也是小声的,不会在空中乱飞,大多时候都兢兢业业地旅行着自己的职责。
从怀里掏出小布条,用随身携带的炭笔简要写下信息,少女把布条绑在鎹鸦的脚上,振臂一挥,将它送上了天空。
“一定要尽快送达啊。”
在那个男人离开之前,至少来几个人。
她重新回到了旅店,旅店老板正站在门口,看到她的时候,丝毫不同于之前的表情,脸上露出了谄媚的一笑。
不对劲。
“姑娘,您的兄长来了,正在楼上等你呢。”
元宫矢眨巴眨巴眼,第一反应就是鬼舞辻无惨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下意识想拔出腿上的日轮刀,却还是反应过来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