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听着裴文宣的话, 她静静注视他。
她脑中一时有些乱, 裴文宣的话，她听明白, 又有些不明白。
裴文宣喜欢过她，这事儿她早就知道。
可裴文宣说他不喜欢秦真真, 这就有些出乎她意料了。
她看着裴文宣, 她有诸多想问，又不敢问, 她捏着金扇不出声，思索了许久，她知道此刻自己心绪杂乱, 不适宜做决定, 于是她垂下眼眸, 故作淡定道：“你说的我会考量, 先上马车回去吧。”
说着，她吩咐了旁边人：“来人, 回吧。”
“李蓉！”
裴文宣见她要走, 一把拽住她, 李蓉顿住动作，听身后人问：“哪怕话说到这份上，你都能不能给半分回应吗？是哭是笑, 是要吵还是要骂, 你终归要给我个回应才是！”
李蓉背对着他, 手腕拽在他手中。
她的沉默一寸一寸冷却裴文宣的勇气, 裴文宣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可他仍旧僵持不动，而后他见李蓉回过身来，冷眼看着他：“你要我什么回应？”
裴文宣微微一愣，就听李蓉道：“这话你该三十年前同我说，可你没有，晚了三十年的话，你如今告诉我，想要什么回应？”
“你说这些话，我都知道，”李蓉的神色平静，“我知道你喜欢过我，无需你再重复一遍。秦真真的事我也早不在意，你不必同我解释什么。这些话与我没什么干系，你让我怎么回应？”
“你没有情绪吗？”裴文宣不可置信看着她，“你没有感觉吗？这三十年只有我一个人痛苦，只有我一个人难受，只有我一个人活在过去拉扯不放是吗？！”
“裴文宣你放肆！”李蓉终于忍不住，怒喝出声，“你放开！”
“我不放！”
裴文宣咬牙看着她：“不是和你没关系？你不是不在意吗？”
裴文宣一把将她拽到身前，他看着她故作镇定的眼睛，感觉她微微颤抖的手：“要是真的没有任何情绪，你躲什么呢？”
“你之所以躲之所以怕，”裴文宣仿佛是把她的心撕开一般，盯着她，看得清清楚楚，“不就是因为在意吗？”
李蓉没说话，她注视着面前的裴文宣，他离她很近，近得让她感知到他的呼吸，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她看着他，听他沙哑出声：“你又不是圣人，说一声你在意，又怎样？”
“我在意什么？”
李蓉冷静反问，裴文宣看着她，他带着水汽的眼珠微动，喉头哽咽：“你在意我当年是不是一心一意喜欢你，到底有多喜欢你。”
“我不在意。”
“你在意，我当年还欠你一份道歉。”
“我不需要。”
“你在意，你当年喜欢过的那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不关心！”
“哪怕这一切你都不不在意！”裴文宣大喝出声，“你至少也该在意我对你大吼大叫，你应该生气，你应该骂我，你应该有情绪，你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明明你的手在抖，”裴文宣拽起她的手，一双眼狼咬在猎物脖颈上一样死死咬着她不放，“却还要和我说，你不在意，我放肆，我失态！”
“然后呢？！”
李蓉提高声音：“所以你同我说这么多，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裴文宣被她一时问愣了，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李蓉看着他的模样，她笑起来：“裴文宣，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裴文宣没说话，他拉着她，呆呆看着她。
李蓉站起身来，她拉开他的手，平静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不是吗？你同我要的回应，你想过是在问什么吗？”
裴文宣站着没说话，他似乎也被问得有些茫然了。
李蓉低着头，许久以后，她轻声一笑：“你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想要什么。”
就像上一世一样，茫然而来，不知道为什么的对她好，不知道为什么的陪伴她，然后在她质问那一声“你喜欢她”的时候，连自己都给不出答案。
“我不喜欢没有目的的对话，因为没有目的，就不会有结果。”李蓉语气里带了几分疲惫，她抬眼看他，“如果你自己不清楚你是在同我说什么，那你不妨想清楚，先上车吧，别吵了，太难看。”
说着，李蓉便扬声唤了旁人：“回吧。”
李蓉说完，用金扇挑起车帘，正准备进去，就听裴文宣道：“我的确不知道。”
“可我知道一件事。”
李蓉转头看他，见裴文宣认真瞧着她：“这些话是我想说的，我憋了很久，现在我说了，我心里舒服。”
他说着话，车夫和侍从都赶了回来，车夫看了看两人，站在一旁不敢动。
裴文宣完全当旁人不存在，他盯着李蓉，只道：“我也知道你听到这些话肯定会想很多，你会生气，你会茫然，你会思考自己做得错与对。你会有多情绪，我想看到这些情绪。我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