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说吧,没事。”
“……”
话落瞬间,林柿清楚地听到对面一声重重呼吸。
等到数秒后再开口,亦不出所料,愈发没底气到声如蚊蝇:“就,我、我刚刚看前辈你一直在想事,就一直在边上等你。其实、其实是主编说我刚来,让我找人带一带,然后我也不认识别人,就希望能跟着前辈你先做事。不、不知道前辈你觉得可以吗?”
林柿心底苦笑。
“倒也不是不可以,”尽管知道眼前这孩子绝对是个烫手山芋,想了想,她还是尽量温柔委婉,“但说实话,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先考虑一下其他更有经验的同事,比如……”
“等、等一下前辈!”
大抵因为在被人拒绝这方面实在经验颇深,天线灵敏。
林柿话还没说完,周念纯就像是已提前预估到选项ABC,连忙抢先一步,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薄薄两张纸,不由分手塞进她手里。
“我、我哥跟我说,要多感谢带自己入门的人,所以我还给前辈你准备了礼物!这、这个是我,呃,前几天凌晨去排队才买到的!你、你看看。”
“演唱会门票?”
“对啊!”
说话间,女孩复又指向林柿桌上电脑屏幕,尚未关好的word文件。
斗大的新闻标题格外刺眼:【红磡开唱!周昶演唱会爆满,一票难求,震撼全港!】
她眼睛红红,脸也通红,“我猜,最近周昶的风刮得很大,杂志社也需要追热点,所以我、我把票送给你,你就可以进去现场看了,前辈,这样算不算是帮上了一点忙?”
“……”
“前辈,我知道我可能真的很笨。因为我从小到大都一个人过,从来不和外面接触,也不太会说话,又经常犯错。但是我真的很想很想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事业,真的!……你可、可不可以带我?”
林柿低头,看着手里被汗浸湿,皱痕遍布的两张纸。
她其实可以直接告诉眼前的女孩,媒体有媒体的特供票,自己完全不需要这样的“帮助”;也可以遗憾又诚恳地提醒对方,在这里工作需要的口才和应变能力,远非现在这样。
作为前辈和过来人,她有很多话可以指摘可以说,但她最后什么都没有提。
只是把票重新塞回这女孩手里,继而拍拍对方肩膀。
“票你留着就行,”一边笑笑,顺带摸过手机,揣进兜里,“还有,以后跟我做事,叫我阿柿就好。别一口一个姐,或者一口一个前辈,我也才二十五,不算老吧?”
“哦哦,好的前辈!”
“……”
“前辈,那、那你觉得我应该从哪里学起呢?先学怎么写稿吗?哦对了,其实我从小就很喜欢写作,是不是可以先从新闻稿、通讯稿、还有……诶,等下,前辈你去哪?”
林柿心累地冲身后摆摆手。
“去外面吹吹风寻找灵感,你就别跟来了,”她加快脚步,复又随手点了身旁八卦聊得正欢的某位,“Jancy。”
“啊?”
“麻烦你带小师妹先熟悉一下环境,我等会儿回来接班。”
*
人们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做好事就会有好报。
林柿虽然早已不是会相信这样导人向善不计得失傻话的年纪,却也并不介意偶尔散发善心。
毕竟老天至少偶尔会开眼。
譬如此时,好似某种灵验征兆,在她上天台吹了十五分钟冷风过后,心里一直最担心不下的事,终于有了丁点回应——
她放下手中看了许久的签名纸,将那铁画银钩笔迹依着折痕小心叠好,收回口袋。
下一秒,接起意料之中、来自陈宝言的电话,却还是顿了顿,才想起轻声开口:“宝言……?”
“是我。”
对面沉默片刻,像是在笑:“也没什么大事,林柿,你这么紧张干嘛?我都听到你喘气声了。怎么,你也跟其他人一样,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你不要这么想。”
“我怎么想了?我就不能好奇一下,他们现在是在笑我死了老公,还是笑我老公死在别的女人床上?”
“……”
“哼,反正也没什么嘛,以前笑我家破产,现在笑我做寡妇,反正他们所有人都在等着笑我。现在更好了,连钟祥都死了,唯一一个爱我的人都死了,他们更有东西笑了,对不对?”
说到尾音高扬处,陈宝言也跟着哈哈大笑。
“所有人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