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宫中的男子,到底需忌着男女之防。
远远便见一座三层高的殿宇,建于那白玉石圆柱台上,顺着那树摇影动的小径走去,如海市蜃楼一般,如梦似幻。穿过千年松下的不老门,整座殿阁清晰可见,呈“?”字排开。
屋子内,引活水入室,绕过那填以银霜炭烧就的甬道,轻烟阵阵,又热又暖,如在温泉谷一般,倒是个养病的好去处。
“奴婢们给郡主娘娘请安。”
成群的侍婢伏在殿外行礼,见了这光景,太和郡主眉眼一挑,眼中尽是凛冽。怎的,这些臭丫头竟敢偷懒倦怠,仗着自个儿是宫女,是宣帝的女人,而不将云阳放在眼底?
“你们为什么不好好服侍???”
“回郡主娘娘,奴婢们插不上手。”
海客瀛洲的管事儿宫女福了一福,一个眼色往帘驾门飞去,心中只道,任谁不知太和郡主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见了宣帝与顾太后不过是应个景儿。
这位主子若真要是介怀一个人,那便只有里头躺着的云阳少爷了。
“谁在里头?”
郡主娘娘爱慕云阳少爷的流言蜚语她们可没少听,那心知肚明的事儿,谁敢说了出来。若郡主娘娘一使性子,还指不定如何责备呢。
故一众宫人虽点了点头,却不敢吱声。
太和郡主定了定神,只见隔着门帘,隐隐可见一道窈窕的身影,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四下里走动。她是谁?会是宋少雨么?不应该啊!
总不至于连宣帝迁去武陵宫也是讹她的罢。
与其不置可否,倒不如看个清楚明白。太和郡主掀了帘而入,却听得女子一句清泠而刺耳的声音:“滚出去――”
太和郡主气得玉手一扬,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摔在那女子的脸上,可怜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登时红通通的烙着五个手指印。
竟是缃绯!!!
缃绯也不由的怔住了,她原只当来的是寻常的宫人,哪里能够想到进来的人居然是太和郡主,若要她挡住那些若柳扶风的宫女倒是容易,可要她挡住母夜叉似的太和郡主,还真是件难办的差事。
顾云阳却是对她下了死令,为着里头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公案,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放任何人进来。缃绯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只得硬着头皮,拉长了声音,算是向隔间里提点,因而放声道:“主子――”
“还真出息了――”
这贱人背叛了她不说,竟然还穿得妖妖俏俏指着鼻子眼睛叫她滚去。
此仇不报非君子。
更何况,她太和一向在众人的眼里最是恶毒。“轰”的一下,她抬脚便往缃绯的身上踹去,竟是下了死力,缃绯整个人吃受不住往后一仰便滚倒在坚硬的地板上。
“啊――”缃绯痛得一阵尖叫,只觉肋下一阵锥心般的痛。
“凭你也想攀高枝儿!!!”
眼见缃绯不知悔改还瞪着一双骚狐狸眼睛斜望着她,太和郡主火冒三丈的扑了过去,抓扯着缃绯一头长发,又坐骑在她的身上,拳打脚踢,如雨点一般砸了下来。
那缃绯原想着理亏,到底是她有失道义,背叛太和郡主在先,被她扇一巴掌权当是抵消,从此以后,也算各不相欠。可太和郡主却不依不饶,又踹了她一脚不说,还敢骑在她的身上打她。
“就你这泼妇相,漫说入不了云阳少爷的脸,便是我这么一个奴婢也瞧不上。”
既然千尊万贵的太和郡主都不要体面,她一个奴婢又何必害怕撕破脸面。缃绯原为着如何拦下太和郡主而发愁,如今看来不必了,她可是带刀侍婢,不似太和郡主空有一身蛮力。
缃绯咬着嘴唇一挺,扭着水蛇一使劲儿便将太和郡主推倒在地,她迅速坐直了身子,见太后郡主扎挣着也想要坐起来,便一个反手上前擒住她,顺手将她华美的衣袖一绞,打了个死结牢牢缚住她。
她被缃绯擒拿住动弹不得,秀眸里两道怨毒的目光如炸开了一般,只得恶狠狠地死盯住缃绯。
“贱人,别以有云阳给你撑腰,你就能越过我骑到我的脖子上去。”
太和郡主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就算是情敌宋少雨,也从不曾如此休辱过她。更何况,这缃绯不过只是一个昔日在她手下低眉顺眼连大气儿也不敢出的贱婢。
“别开口贱闭口贱,”缃绯利落的站起身,顺手从衣袖中取一块手帕堵住太和郡主咒骂不停的小口,冷笑道:“从今往后,还真是有人给我这个奴婢撑腰。”
摆平了太和郡主这个母夜叉,缃绯一面拽她往门外走去,一面伸长了脖子冲隔间意味深长道:“少爷,你且好生静养,郡主娘娘这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没法,奴婢只好请了她出去。”
听得“咚”的一声闷响,缃绯当着众宫人的面将太和郡主摞倒在雪地。
宫女们见状惊得目瞪口呆,想这些女孩子泰半俱是从小宫女做起,自幼承宫训,历来任由主子打骂,何曾见过奴婢整治主子的。
管事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