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道观内,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虽说观中道人比妖族人数要多,但却仍旧无法挽回劣势,十余个妖族,仿佛十多颗尖锐的獠牙,死死的卡着道人的脖子。
“嘭!”
一掌将一个道人长剑拍飞,略带弯曲的爪子轻轻的透过一个道人的胸膛,仿佛就像是捅破了一层窗纸般轻松随意,黑衣男子挺身而上,直面向淡然立在那里的老观主。
老观主一直站着未动,直到黑衣男子将要临至身前,眼中方才闪过一道凌厉至极的光,很难想象这么凌人的目光是从这个老观主的眼中散射出来的,老观主双手结印,猛烈的真气罡风在其身前成型,呼啸的罡风内仿佛夹带着削薄的刀片,足以刮地人皮肤生疼。
“这道法倒是不错。”黑衣男子甚至还有闲心品论一番,他消瘦的身躯高高跃起,脚尖轻盈的好像踏在风上,双手在胸前结印,漆黑的妖气从全身爆涌而出,转而升腾至头顶,黑雾般的妖气翻滚着,几乎是瞬间,便听见一声尖锐高亢的鸣叫,一只巨大的黑鹰云像从妖气中飞出,双翼伸展开来,足有两丈,片片黑羽分明,鹰眼是嗜血的红色,鹰喙弯钩般的冷硬锋利。
这便是黑衣男子的本妖云像,一只硕大的黑鹰。
黑鹰云像振翅而飞,迅疾的俯冲向罡风之中,双翼呼啸着磅礴的妖力,真气罡风霎时间便有被冲散的迹象,老观主结印的手急剧的颤抖着,苍老的脸庞上涌起异样的潮红。
“看是你这罡风厉害,还是我这云像厉害。”黑衣男子嘴角冷冷的笑着,轻盈的身躯从半空划出一道弧度,直直的从老观主的头顶坠下。
“嘭!”老观主倒退一步,身前的妖力爆开,周围响起了道人剧痛的嚎叫,如同一柄刀子剜进心里,老观主略微分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身前的烟雾被一道黑影破开,黑衣男子夹杂着妖力的一拳狠狠打来,老观主双臂一挡,只感觉仿佛有一柄铁锤砸在自己的手骨上,阴冷的妖气蛇一般的钻进手臂里,身体狠狠的向后抛去,一双手几乎就这样被废掉。
黑衣男子势头不减,身临至老观主身前,化拳为爪,略带弯曲的爪尖泛着森森的白色,老观主眼中露出疲惫,他想,自己就要死了,然而还有这么多观中弟子也要死,这死生,果然无定。
然而攻击还未落下,一声清亮的女音,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哭腔,猛的在道观前响了起来:“观主!”
“是凝碧。”老观主垂死的眼角猛然一震,她怎么会回来了,不是被谷轩送出去了吗。然而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黑衣男子亦是一惊,背后响起了一阵破风之音,黑衣男子不用看也知道那是符纸划破空气的声音,然而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仍然是一爪落下,老观主竭力向一旁挪去,但爪子还是贯穿了老观主的身体。
感觉到手臂的温热黏腻,黑衣男子似是享受,他浑身升腾起浓烈妖气,身后的符纸哪怕打到他身上也无太大的关系,然而他错了。
“轰!”强烈的紫火从符纸中爆涌而出,如同贪婪的野兽,霎时间便吞没了黑衣男子的半个肩膀,血肉立刻焚为焦黑一片,黑衣男子狠狠的向前撞去,整个背部被焚烧干净,倒在地上的身体猛烈的抽搐着。
“观主!”从不远处翩然而至一道柔和的身影,身上的素袍染着血污,她掠至老观主的身旁,眼泪不停的落下,老观主无奈的笑笑,嘴里声音虚弱的像一阵风:“丫头,不是叫你走吗?”
“他来了……”这女子自是凝碧,她呜咽着说道:“那个道人来了。”
一袭玄袍的身影缓缓进入老观主的视线,那个道人面容略显稚嫩,却清俊分明,眼睛黑黑的,透着股光亮,而在他那微微被风掠起的黑发间,一个浅白色的莲花印记显露在那里。
蒋楣望着那垂死的老者,心底没来由地一阵难过,他身体腾跃而出,转瞬移至黑衣男子的上方,背后传来一阵鹰鸣,翻滚着的黑鹰云像对着蒋楣疾驰而来,蒋楣眉间流露出愤愤之色,单手一招,炙热的紫色火团对着云像打去,身体下落间,弥漫着浓浓紫火的一拳轰然打在了黑衣男子的身上,紫火迅速的覆盖住黑衣男子的整个身躯,蒋楣看也不看一眼,对着其他面露惊诧的妖族狠狠冲去。
“观主……”凝碧的眸子通红,脸颊上有两条明显的泪痕。凝碧原是弃儿,幸运被山下游历的道人带回观里,观主和道人对这被遗弃的小姑娘都照顾之至,凝碧也把道观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家,然而现在……
凝碧双目所及之处,无不是倒地的尸体,那些都曾经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然而现在,却一个个成了冰凉的尸体,凝碧嚎啕大哭,老观主气息细若游丝,他低声呢哝着:“还好,五年前的那个道友没有骗我,他来了,咳咳,虽然我不能活……但是你们还可以活下去。”
“观主……”凝碧泣不成声,随后而来的谷轩和玉洪亦是眼角悬泪。
“因缘断续,死生命也。”老观主最后说了一句,并未流露出遗憾和不舍,就此闭目而逝。
与此同时,蒋楣已经诛杀了三个妖族,其余的妖族见势不妙便惶然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