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山脉上,一轮残阳颓然的悬挂在地平线的边缘,浓烈至极的晚霞从里至外显出一片滴血般的红色,仿佛在昭示着山脉中血腥的厮杀。
临近白莲道观山下五里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茂密山林,一位手持长剑的观中道人正隐身于一株古树的树冠中,长剑贴着树干的一边,目光警惕的巡视着四周,这也是白莲观山下的最后一层警戒。
从远处吹拂而来的风不时夹带着血腥气,道人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将声息敛至最小,然而从他铁青的脸色可以看出,他此时内心滔天的愤怒。
不远处陡然响起了一点动静,道人沉凝的目光立刻看了过去,体内的真气隐而待发。
前方的杂草树丛簌簌的发出声响,一匹毛色灰黑的山狼从中出来,身体不算健硕,四爪瘦小,并不是头狼。这狼耸动着鼻子,在空气中闻着什么,然后缓缓的走向道人。道人眼色阴沉,知道不能让这匹狼暴露了自己的踪迹,所以在刹那间,道人如射出的箭矢一般,猛然临至山狼身前,一抹剑光闪过,剑刃准确无误的划过了山狼的喉咙,伴随着一声呜咽,还有喷溅的鲜血,山狼颓然倒地。
道人舒了一口气,准备翻身后退,一只漆黑的手掌悄然的搭在了道人的肩上,这手掌黏糊糊,很湿润,还带着浓烈的血腥。
道人心底一凉,猛然转身之际,一股巨力从肩上传来,道人的左臂霎时间被撕裂开,温热的血液溅满一地,剧烈的疼痛让道人猛吸了口凉气,持剑的手痉挛般的抖动着。
“总算找到你了,最后一个。”耳旁是妖族沙哑而冰冷的声音,道人奋力刺出一剑,然而闷哼一声,道人的胸膛被漆黑的爪子贯穿。
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站在一旁的妖族目光望向山上的道观,嘴里抑制不住冰凉的说道:“这些道人剿杀压制了我妖族多年,从今以后,便是我妖族反杀你道人!”
白莲道观堂内。
“果然没有音讯吗。”老观主坐于主座上,眉间有着不忍之色,这些道人可都是观中子弟,如今却没人任何回应,除非是已悄悄逃出了山脉,不然便就是死,不过老观主更倾向于前者,只要不死就行,逃走之类的事并无太大关系。
“禀观主,妖族可能已经攻至山下,不久便会杀进道观里来。”堂下一位道人说道,话音里略有消颓。
“死生有命也,我等自待因缘,若是因缘相续,则生,若是相断,则亡。”老观主似乎并不担心生死的事,如今山下群妖围观,想逃出升天早就不可能,观中子弟修为不深,想要抵抗也唯有死路一条,这看似已是一场死劫,但却还有那一点生机,老观主闭目,想起了五年前与那道人对饮,难道那道人对于因缘的把握竟然高深至如此吗?
耳旁,一声带着惊惶的声音陡然响起:“禀观主,妖族已攻至观前,我观中几十余位子弟正在拼死抵抗。”
老观主慢慢睁开眼,堂下禀告的是一位浑身染满鲜血的道人,眼中的惊恐宛如跳转的雷电,周围十余位道人尽皆身躯一颤,堂内死一般的沉寂。
“如此说来,那老道我也要去看看。”老观主从主座下来,周身缭绕着真气,这便是整个观内最高的修为,结气境大成。
“观主不可……”周围的道人一个个劝告着,不让眼前这虽显老态却总是慈眉善目老者出去。老观主摇摇头说道:“我既是观主,自然要与观中子弟共存亡。”说罢,一拂宽大的素白衣袖,淡然的走了出去,堂内的十余位道人一个个神色愀然,跟在其后,已然是一副赴死的神态了。
道观外围,剧烈的喊叫和野蛮的兽吼交织在一起,那一堵一丈高的薄薄围墙将道人和兽潮分隔为两边,几十余位道人一行排开,剑光真气流转不息,而在围墙外,如黑潮一般的兽群正不畏死地一只只冲上前来,以尖牙和利爪对抗前方纷涌而来的剑光。
而在那群兽潮之外,十余位身材面容各异的化形妖族正赏心悦目的看着眼前的厮杀,他们是从荒莽山脉的更深处走出来的,之前因为生存而被逼进入更加蛮荒的野林,无数同类被剿杀,如今上天给他们一个翻盘的机会,自然是要把握。
“这些该死的道人,也该让他们尝尝被剿杀的滋味!”一个面孔粗扩的妖族狰狞说道。
“那是自然,待的玩弄尽兴,便一齐杀进去,将这道观占得己有,听闻现在东部大乱,正是我妖族出世之时。”另一位身形消瘦如竹竿般的妖族阴笑道。
“咻!”一道锋锐银芒刺入一只山猪内脖颈内,旋即向上一划,山猪的半个脑袋都被削飞掉,还未回剑,只听身后的道人一喊:“师弟小心!”
一只山狼猛的从侧面跳过来,在道人还未反应之际,张着大嘴,森冷的狼牙毫不犹豫的咬下,一声足以让人脊背发麻的骨骼破碎声响起,道人发出了痛苦的嘶嚎,狼牙再度一张,一口咬向道人的脖子,“喀拉!”一声,道人的头颅侧了过去,随即骨碌碌的掉在了地上。
“师弟!”身后的道人红着眼抽剑向前,缭乱的剑光霎时间将这头山狼切成碎片,然而在山狼破碎的尸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