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上了几层楼梯,最后到了四层,踏上这最高的一层时,周围几乎没有了喧嚣之声,蒋楣一眼向着走廊望去,也不由得一阵愣神。
走廊地面铺陈的是高档的红榉木地板,道道木纹自然而生动,走廊大而空旷,两边是一个个亭亭玉立的侍女,这些侍女与下面的不同,各个身穿轻薄的粉红纱衣,锁骨下可见绣花的抹胸,还有那一抹引人遐思的雪白,这气氛,立刻显得旖旎起来。
狄青倒是不甚在意,手摆着折扇,行走时从容自然,蒋楣的眉头却隐隐皱起,他这一年在外大多是在山间荒莽处历练,不然也是在喧嚣的尘世中行走,那里见过这等场合,当下就有些不自然。
蒋楣和狄青每走过一行侍女,两旁的侍女都会盈盈弯下腰,柔声说道:“公子里面请。”这声音说的柔媚入骨,却又点到即止,若是一般的男人,肯定心里立刻便痒起来,这便是任何一家高档酒楼都会做的事,让女人留住客人。
但狄青和蒋楣显然不是这种类型的,缓缓走至尽头,只见这四层楼只有一间客厅,还隔着一道门,门上刷着朱漆,边上有一个小厮恭恭敬敬的弯着腰,站在一旁,抬眼见到狄青,脸上便露出恭维的笑容:“狄青公子来了,现在就等着您嘞!”
狄青依然淡笑这点头,小厮目光又转向一旁的蒋楣,蒋楣虽然脸蛋不差,但是年龄小,衣着也是难登大雅之堂,与狄青站在一起立刻显得弱了几分,不过这小厮也不是痴人,知道什么事不该说,于是仿佛没有看见蒋楣一般,轻手轻脚的将门推开。
里面的客厅极为宽敞,四周顶着朱漆的梁柱,最顶上缠着装饰用的红纱,周围垂着照明用的灯笼,而在这顶下,正有一群人围坐在一团,场面很是融洽。
这小厮推开门,在场围坐的众人目光就转向了门口,狄青笑着对着客桌边拱了拱手:“狄某行的晚了,还望诸位恕罪。”
“哪里哪里,狄家的公子客气了,现在来的正是时候。”坐在客桌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这男人身上穿着黑丝软甲,脚上蹬着军靴,一张脸庞黑眉入鬓,显出几分军人的煞气来,不过此刻却是一团和气。
蒋楣见着暗自想到:“这应该便是襄州兵部的人了。”
狄青对着众人一一回应,随后便上了坐,蒋楣就坐在他的左侧。
直到坐定,蒋楣才有机会好好看一下在座的几人,目光随意的一扫,在这群人中,大半都是穿着软甲的兵部将官,唯有三人是不同打扮。
其中一人是一位高瘦老人,身上穿着白色道袍,道袍的胸口处绣着一圈图案,好像是一座灵气缭绕的山峰。在观其面目,脸庞狭窄,眼睛淡淡眯起,身上的气息内藏,却浑厚如山,似乎与这场景有些格格不入。
另外两人是两个青年,模样倒有七分相似,哪怕是在聚会的时候,背上依旧背着柄长剑,剑柄为红木制成。
在蒋楣观察的时候,这三人同样看着蒋楣,那高瘦老人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不再关注,而那两位青年中的一个看着蒋楣,突然对狄青问道:“狄兄,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哦,这位是蒋楣兄弟,是我路遇的好友。”狄青温声说道,蒋楣看了狄青一眼,也就默不作声了。
“这位小兄弟如此年轻,就不知是何门何派。”说这话的是穿着白袍的高瘦老者,话虽这样说,却总是让人感觉不自在,仿佛里面含着冰。
蒋楣亦是感觉到了,眉头淡淡的蹙了一下,旋即便舒展开来:“蒋某无门无派,只是一介散修罢了。”
“那我们倒是有缘了,在下郑肃,这位是舍弟,郑宾,同为散修。”那名叫郑肃的青年说道,一旁的郑宾同样点首示意。
“若无门无派,可以考虑入我孤云山,也可保你修为精进。”白袍老道语气平淡的说道。
孤云山,蒋楣的神色刹那间就变了变,在外游历一年有余,最后来到周朝,但对于这孤云山却还是有印象,孤云山虽不是八玄山亭一般的道脉大派,但却有一座灵脉,灵脉藏于孤云山底,这便是得到天眷,现在在周朝亦是极有声望的道派,蒋楣再看了一眼老道道袍胸前的灵山图案,内心顿时了然。
蒋楣未立刻答话,一旁的狄青却淡笑着说道:“这有不妥吧,蒋楣兄弟向来自由,想必也习惯不了宗门生活。”
这话说的隐隐与白袍老道争锋相对,蒋楣不由奇怪的看了狄青一眼,只见他面庞含笑,执起桌前的酒盏,独自小酌了一口,随后转头看着蒋楣说道:“不知我可猜中了蒋兄的心意?”
蒋楣只是一瞬间的迟疑,随后便淡笑道:“正是。”
狄青会意的一笑,桌对面的高瘦老道眼神低垂了下来,看着桌面上的杯盏,语气依旧平淡道:“既然如此,那老道我也不便强人所难。”说完便轻闭上了眼。
时间过去一炷香,在场的人在桌前交杯换盏,晶莹的酒液自杯口溢出,那位身着软甲黑眉入鬓的兵部将领从坐上站起身来,然后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诸位,在下是襄州兵部都统张恒,今日请得孤云山乘虚大师,还有狄青公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