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城主府。
在高大恢弘的正堂里,一个中年男人正独自坐在那里。
这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的是深紫色的绸缎锦衣,腰间用红丝带悬挂着一枚赤金色的城主令,脚上穿着的是鎏金边的祥云纹靴。再看那男人的脸庞,浓眉入鬓,眸子像是深不见底的竖井,那漆黑的瞳孔细微反射出亮泽,嘴唇薄而削抿。
他的手臂轻托在椅边,粗大的指节有节奏的敲打着木质的扶手,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整个正堂内寂静无声,客案上摆着一鼎寿龟铜炉,里面燃烧着上等的檀香,轻薄的烟雾丝丝缕缕的飘散在空中,午后的阳光,斜打在门旁的花鸟屏风上。
当炉内的一块檀香将要烧尽时,正堂的门被一双枯瘦如鹰隼一般的手给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面庞白净,长眉如絮,身穿朴素的白色袍服,袍服的左胸前绣有一个八卦式样的图案,八个经卦井然有序的排列成一个八边形。
中年男人见老者进来,连忙从太师椅上坐起,笑着脸向老者寒暄到:“曜大师近日休憩的可还好?”
这个名叫曜大师的老者也是摆了摆手说道:“方离城主客气了,老道我休憩的还好。”
方离微微一笑,请曜大师坐于桌边,用桌上的青花细瓷茶壶深深地斟了一杯香茶,然后向着曜大师说:“大师来品尝一下,这是云山特产的云雾茶。”
“哦,这就是云山符宫那帮老家伙天天喝的茶吗?老道我可要好好地尝一尝。”曜大师说着,右手捧起桌前的青瓷杯盏,在鼻尖微微地一晃,随后浅抿了一口,不由得啧啧赞叹道:“果然是好茶。”
方离微微点头,也抿了一口茶,那端正的脸庞上始终带着笑意。
曜大师放下杯盏,看着桌对面的方离说道:“方城主可不仅仅是请老道来喝茶的吧。”
“不瞒曜大师,现在平阳的情况并不乐观,若是没有您来坐镇,恐怕人心慌乱。”方离叹了一口气,眉间隐含一丝忧虑,从门缝间射进的阳光,斜打在方离的手指骨节上。
曜大师的脸色如水一般沉静,只是略微露出浅笑。
方离见状也只是露出苦笑,其实他心里明白,在这座城里,如果没有眼前的这位八玄山亭的降魔宗师坐镇,光凭另外两位降魔师,恐怕难以震住人心,而若是让那大妖横行,后果就远远不是他这个城主能够承担的。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堂内空中的最后一丝檀香也散逸而去。
曜大师沉默许久,还是缓缓地开了口:“方城主,老道此次前行仅仅只是带着我顽愚的徒儿去云山符宫行结气化元之礼,而且在平阳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曜大师的话音落下,方离陡然站了起来,弯着腰,双手抱拳对着曜大师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师,请为平阳城的黎民百姓着想。”
曜大师叹息道:“也并非没有办法,若能设计,引得那大妖前来,当能斩杀。”
方离微低着头,漆黑如墨的瞳孔深处闪烁着亮光,似是在犹豫,他忽的又抬起头,对着曜大师说:“那依大师之计应当如何?”
“正月十五,摆天台,缚处女,祭大妖。”曜大师淡淡的说道。
方离的目光自然的落在曜大师左胸口的八卦图案上,他的脸上带着笑容,“果真是妙计,就依大师所言。”
正月十五的夜晚,深蓝色的夜幕上稀疏的闪烁着几点群星,夜风从空旷的田野上吹拂而来,呜呜的风声为这夜晚平添了几分空洞萧索。
蒋楣坐在黑灵马上,他身上穿着的玄色衣衫使他完美的融入进了黑夜,在他身旁的陈阿三早已筋疲力竭的说不出话来。在一片漆黑中,只有凌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哒哒的声音寂寥的响在田野间的小径上。
在不远的地方,正是一片连绵的锦绣华灯,一个偌大的平阳城,哪怕是在夜晚,亦是繁华喧嚣不绝,如同黑夜中颓靡盛开的尘嚣花朵,绵绵不绝地升腾着人间烟火。
而离那平阳主城大约几十里处的一个荒僻山林,正在悄然上演着一幕擒杀大妖的计谋。
方离叼着古铜木的烟斗,青白的烟雾从烟嘴处徐徐的升起,他突然察觉到吹在脸上的夜风又多添了一丝凉意,他想,也许是自己太过紧张,松开紧握着的手,发现掌心沁满了汗水。
他看着远处平地上逐渐成形的高耸祭台,还有那在祭台底端瑟瑟发抖的少女们,心中凉意更甚。
“方城主可是紧张了?”盘坐在离方离不远处蒲团上的曜大师语气淡淡道。
“可能是我多虑了。”方离轻吐了一口气,竭力使心跳平复下来,转过头望着曜大师,又瞥见那个盘坐在曜大师身体阴影处的窈窕倩影,那火红的裙裾映衬着火焰的反光,在黑夜中靓丽的像是要跳动起来。
“方城主不必多虑,有八玄山亭的曜前辈,再加上我和金旭道长,定能将那妖孽伏诛。”坐在方离左手边的一位中年大汉说道,这位大汉赤裸上身,露出肌肉虬实的胸口,胸口处还用朱砂刺着一个威猛的虎头,一阵阳